第一一五章 浮沉波浪里 (第2/2页)
我,我。
我个屁。撤销对**长国民党背景的调查!明天就恢复工作。马主任,你有什末意见?
中央英明伟大,中央的指示绝对正确。首长,不等明天,我们现在就恢复**长的工作。
临走前。岳阳把杨剑悄悄叫到旁边:**长和唐师长都是首长多年的生死战友。你小子机灵点,我以前怎末带你的,怎末,现在脑壳子变笨了。
明白,首长!
黄昏。康雨把红婉芸儿拖到家里。
你说你,康宇。现在老范和老唐在审查。你离我们远点。传出去对你和张鹏不好。还把我们拽你家里来。
我的姐姐哎。我和你们什么关系?张鹏和范大哥,唐大哥什么关系?是同生共死的关系。你们千万不说这样的话。
我和张鹏把你们当亲哥哥亲姐姐,什么我们都不怕。
哎呀。妹子。知道我们亲。但能避免就避免点麻烦。
不。我康宇就光明正大的请你们来。就光明正大的说,张鹏永远和大哥站在一起。不管遭什么罪!
不说了。来一起弄菜。明天我们强国就要参军走了。我们好好热闹一下。
康宇,你也不怕影响强国。
婶婶。我不怕。范大伯,唐大伯都是了不起的军人。
晚饭铺上桌子。张鹏和继白来了。
吆。我国侄子长大了。也要当兵去了。来让大伯悄悄。
敬礼!强国立正。
嘿!瞧瞧。这军装一串就是精神。好样的。在你陈大伯那里好好干。
是!
要努力,要上劲。不许给你陈大伯脸上某黑。
是!保证不给陈大伯,范大伯,唐大伯脸上某黑!
嘿。臭小子。好样的。
还有你老子哪。张鹏插嘴。
你就算了。一个上校。我要做范大伯唐大伯一样,做将军!
也!?你个丑王八蛋。钱不起你老子。
好。有志气。继白喜欢这个刚刚的小伙子。瞧瞧,我给起的名字:强国,多好,将来做将军!
光宗此刻在偏僻得大山哇农场改造。
上午一个军官下来农场,拿着一张红头文件,宣布他被撤销一切军职,开除军籍和党籍,听候进一步的调查。躺在草棚里,窗外黑色的天空里漏下隐约的星光。他光宗,现在什末都不是了。不,他得种地,是农民算半个,他又不能乱走,算半个犯人。风从草棚缝里吹进来,戏虐的拨弄他乱蓬蓬的胡子,许是把它当一簇茅草。这是最黑暗的时刻,自从生下来,没有比现在更糟糕得了。
第二天下午,他在高粱地里被叫到队部。两个***的军官严肃的坐在桌子后面。让他坐在对面的凳子上。
唐光宗。我们代表革命委会来调查你的情况。你必须如实回答问题,不要欺骗组织欺骗党。
这两个人和自己的儿子一般大,说不定还是他们的同学呐。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在哪呐?莲花塘?黄埔?古城?两个人一个审问,一个记录。光宗的脑袋里掠过往日的片片风云。
日军占领古城期间,你曾率部投降日军,并组织古城保安团,担任保安团司令?
投降?这个字刺穿耳鼓,可不是末?光宗内心一阵痉挛:是。这个,在参加古城起义时,组织就知道。
在保安团期间,你有没有做过残害百姓的事?
没有。
你确定?好好回忆回忆。你要对你的回答负责任。
没有。
你们保安团有没有帮助日本人打过游击队?
光宗思索片刻:保安团属日本人管。日本人调保安团配合他们打过。我没有参加过。
唐光宗!你要老实点,不要耍滑头。你是保安团司令,保安团打过,你怎末可能一次没参加?
我做保安团司令和日本人有协议。我不打中国人的军队。他们同意了。就这样。你要不信,我没办法。
不管怎样,你是保安团司令,保安团犯下的罪,你都脱不了责任!
你们不问我为什么投靠日军,组建保安团?
这个我们知道。你在材料里写过。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的借口罢了。
从肌肉到骨骼都曾被战火硝烟熏透的老兵,被只在电影里看过打仗是什末样子的年轻人轻蔑的嘲笑为胆小鬼。光宗心中一阵冰凉,嘴角泛起一丝苦笑。
你有没有帮助鬼子出谋划策?
这个?既然是保安团司令,不可能开会不说话。
那就是有了。
有人举报你参加了日本军队?做了日本军队的军官?是不是?
光宗脑瓜电转。
不是。你们见过哪部电影里,日本人要中国人到日本部队做军官的么?
老实点!年轻人一拍桌子,他觉得光宗的语气冒犯了他的威严。
加入日本军队,这个倒是罪大恶极,但也过于离奇。两个人似乎也不认为这个是真的,倒也不再追问。
断断续续,***的人来过五次。他们桌子上的材料越摞越厚。不停的有保安团的各种材料反应过来。
唐师长,有人就想排挤我们,给我们按个罪名。你瞧。我们起义过来的。干过国民党和伪军的。他们认为不干净,就这样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,想想真是,这么多年,刀山火海,枪林弹雨的。哎,平生万事,不堪回首啊。
一起劳动改造的老金叹气道,他曾是国军团长。
嗯,老金,不知道,我们熬的过这一关熬不过。
嗯。光宗心里抑郁:每次都问什末坏事,什末坏事,从来不问做过什末好事,什末贡献。是的,说的没错,平生万事,哎。他想起小的时候,想起莲花塘。想起珠江里的黄埔岛。那是他最美好的日子。还有芸儿,晨晨,红婉和三个孩子。不四个,还有瑞尔,自己的大儿子。他甚至想起川端和吉田。穆关那场和日军的血战,烧尽了他心中最辉煌最纯净的火焰。从此后,每当胸中有火焰燃起,总有一股妖艳的蓝色,在红色火焰的心脏里像鬼魅跳跃。是的,川端给了他一套皇军大佐得军装,也当面宣布他是皇军大佐,可是,那是无奈之计。当***的人问他,他嘴上坚决而淡定的否认,但是他心里知道。他把这个事关在心里,像藏着一只小野兽。望着草棚的顶端,夏夜微风带着虫鸣在屋顶温柔的吹拂。可是自己已经老了,父亲的愿望他做到了。他做过中华民国的中将,也是共和国的少将。都是将军,虽然现在不是了。谁又能永远是呐?谁不老呐,最终不都是黄土一抔。他想起白树新,想起鸿铭和牺牲的将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