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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回 花灯娃孽障 甥馆笔生涯

第十九回 花灯娃孽障 甥馆笔生涯 (第1/2页)
  
  百座鳌山鳞比开,笙歌一夕沸楼台。
  
  指挥海国供蹂躏,点缀春宵费剪裁。
  
  金屋已随朝菌尽,玉人犹抱夜珠来。
  
  怜他十五年娇小,万古沉冤化劫灰。
  
  识得之无最少年,笔床自惬性中天。
  
  恰当明月称三五,便觉清吟有万千。
  
  浊浪不堪舒蜀锦,光风差可拂蛮笺。
  
  卞生词巧温生拙,青眼何须泣涕涟。
  
  苏吉士到了新年,便着人下乡迎接如玉到省,他父亲来信,定于二十四日行聘,二十六日送如玉上来。吉士每日到各家贺节。这日到时邦臣家,再三留坐,饮至夜深,邦臣告诉说:"隔壁竹家,因去年吃了官司,后来中黄递解回籍,弄得寸草无存。理黄于年底躲账潜逃,不知去向。
  
  他娘子茹氏十分苦楚,噙着眼泪央告晚生,要见大爷一面,不知可肯赐光?"吉士道:"这茹氏有恩于我,耿耿在心,只是我到他家,外观不雅。"邦臣道:"大爷若肯过去,这却不妨,晚生家的后门与他家后门紧紧靠着,只要从里边过去,断无人知道的。"吉士应允,便分付庆鹤回家报说,今晚不得回来,在时相公家过夜。庆鹤去了,单留祥琴、笥书伺候。
  
  又饮了一回,酒已酣足,邦臣已送信与茹氏。这茹氏从丈夫去后,家中并无所遗,门前几间房子,因欠了房钱,房主已另招人住下,单剩这一间内房、半间厢房,从后门出入。亏得时顺姐满月回家,予他两圆花边钱,苦苦的两餐度日。这新年时节,只穿着一件旧绸夹袄,一个元色布背心,一条黑绢旧裙子,余外,都在典当之中。听得吉士过来看他,忙把房中收拾干净,烧了一盆水,上下洗澡一番,再整乌云,重匀娇面。只是家中再也讨不出一杯酒、一根菜来,况且敝衣旧袄,总非追欢索笑之妆;破被寒衾,又岂拥翠偎红之具。
  
  正在挑灯流泪,默唤奈何,听得门环敲响,忙忙拭泪,移步开门。那吉士也不带人,也不掌灯,蓦地走进。茹氏将门闩上,同至房中,请吉土坐了,磕下头去。吉士忙搀他起来。茹氏倒在怀中哭诉道:"拙夫自作自受,不必管他。奴家蒙大爷收用,也算意外姻缘,大爷为何抛撇了?虽则奴家丑陋,大爷还要怜念奴的一片热心、一番苦楚。"吉士忙替他揩泪,道:"我岂不念你恩情?因你丈夫惫赖,实在有些怕他,后又为了官司,所以把你的情耽误了,今日特来赔罪。"因见他身上单薄,手如冰冷的,将自己穿的灰鼠马褂脱下与他穿上,说道:"不必悲伤,我自当补报。"茹氏道:"再不敢抱怨大爷,只恨奴家的命苦,嫁着这样的光棍,今蒙大爷枉顾,奴是死而无怨的了!"吉士正在再三抚慰,听得后面敲门声急,却吃了一惊。茹氏说:"大爷只管放心,有奴在此。"因叫他好好坐下,自己去开门。却原来是时邦臣凑趣,打发两个人端着攒盘酒菜,挟了两床被褥,悄悄的交与茹氏拿进。茹氏一一收了,依旧关门进来,将被褥铺在床上,酒莱摆在桌上,斟了一杯递与吉士,说道:"奴家借花献佛,大爷宽饮几杯。"说毕又要磕下头去。吉土接了杯,一把扶住,抱置膝上,说道:"已经行过礼,又何必如此!"因一口干了,也斟上一坏,放在他嘴上,茹氏也就吃了。从来说:酒是色媒,两个一递一杯,吉士已入醉乡;茹氏量亦不高,饮了四五杯,不觉星眼歪斜、**荡漾,一手解开吉士的裤带。吉士虽曾经过许多妇人,却未尝此味,弄得情兴勃然,一面解带宽衣。这茹氏要笼络他的心,叫:"大爷,不要使乏了身子,你坐在枕上,奴自有法儿。"于是茹氏投体于怀。次早,披衣出门,回到家中,叫杜宠悄悄的拿了四套衣服、二百银子,同时家的阿喜送去。茹氏还赏了他们十两银子。自此,趁理黄不在家中,就时常走走。这茹氏买了一个丫头服侍,又赁了一间外房,渐渐的花哨起来。
  
  到了正月廿四日,卞家备了聘礼过来,就是如玉的业师白汝晃为媒。吉士从重款待,回聘十分丰备。次日,即打发家人收拾后面园中三间碧桃吟处,预备卞生下榻。到了二十六日,卞明亲送儿子进省,苏家请了许多亲友相陪。
  
  自此,如玉就在苏府后园居住。吉士派了四个小子伺候,自己常来谈论书史,每天都来走两三通。如玉起初认道吉士是个不更事的少年,后来才觉得他温文尔雅,与众不同,甚相敬重。正是:眼底本无纨袴子,今日方知天地宽。
  
  再说摩刺占住潮州,自谓英雄盖世,天下莫敢谁何。
  
  任提督领兵到来,摩刺接连胜了两阵。亏得任公纪律精严,不至大衄,奈标下并无良将,只得暂且收兵,回至惠州驻扎。
  
  摩刺探得提督退去,回城贺功。正值新正佳节,便出了一张告示,分派各合城大放花灯,如有一人违令,全家处斩。这潮州本是富庶之邦,那北省人有"到广不到潮,枉到广东走一遭"之说,地方既极繁华,又奉了以军法放灯的钧语,大家小户各各争奇斗巧,竞放花灯。满城仕女竟忘了是强盗世界,就像与民同乐一样,东家婶呼了西家姨,李家姑约着张家妹,忙忙碌碌,共赏良辰。这摩刺分付大护法海元、四护法海贞,领了三千铁骑,城外安营,以防不测,又暗暗分付海亨、海利,领着游兵天天在街坊巡察,倘有妇女姿色出众者,一一记名,候王爷选用。
  
  那运同衙门左侧有一监生,姓桃名灼,富有家私。生下一男一女,男名献瑞,女名自芳。这自芳才交十五,生得沉鱼闭月、媚脸娇容。这日桃监生到亲戚人家赏灯去了,自芳约了开铜锁铺贾珍的女儿名叫银姐,出门看灯。这银姐年交二九,姿色也在中上之间,背地瞒了爹娘,曾干些不干净的事。两人领了一群丫鬟,到二更以后,缓步上街,看那些海市蜃楼、满街灯火。但见:羊角灯当空明亮,玻璃灯出格晶莹,五彩灯绣围珠绕,八宝灯玉嵌金镶,飞虎灯张牙舞瓜,走马灯掣电烘云,鲤鱼灯随波跃浪,狮子灯吐雾喷烟,麒麟灯群兽率舞,凤凰灯百鸟朝王,绣球灯明珠滴漏,仙人灯海气蒸腾,一切如意灯、二龙戏珠灯、三光日月灯、四季平安灯、五福来朝灯、六鳌驾海灯、七夕乞巧灯、八蛮进宝灯、九品莲花灯、十面埋伏灯,闪闪烁烁、高高低低、斑斑斓斓、齐齐整整。
  
  正是:炫人耳目真非假,着相虚花色是空。
  
  自芳、银姐并着香肩、携着纤手,喜孜孜的转过前街,来至海阳县署前。三更天气,游人却不甚多。此时,县署已为二护法海亨窃据,搭上彩楼,在头门外演戏,饮酒赏灯。手下报说:"有两个女子,年纪还轻,姿色俱在上等,请师爷赏鉴定夺。"海亨即下彩楼,运眼一看,喝一声:"好!不必再登选簿,孩子们,快扯他过来,备了轿子,马上送进府去,也算我们巡街有功。"一声分付,手下兵卒何止数十人,围拥将来,将两个佳人捉拿上轿,二护法押送前去。
  
  此时摩刺正与一班女子欢呼痛饮,近侍报称:"海亨选了两名女子进来,在宫外候见。"摩刺分付:"带进,叫海亨小心守城。"早有侍女们将二人带进,自芳、银姐伏在地上,不敢抬头。左右挟他起来,摩刺细细观看,赞道:"果然与众不同!"即跳下座来,将二人挽起,左抱右拥,叫侍女们斟酒合欢。这自芳那里敢饮。摩刺叫银姐旁坐,自己拿酒挨他,淫心荡漾,忙分付备云床伺候。
  
  原来,摩刺新制云、雨二床,都系洋人所造:云床以御幼女,倘有抢来幼稚女子,不解欢娱,怕他动手动脚,只消将他推上云床,自有关捩将手足箝住,以恣意欢淫。
  
  雨床更为奇巧,当下众侍女将自芳脱去衣裳,推上云床。这小小女孩子晓得什么?谁料上得床来,两手不能动弹,两足高分八字,只急得哀哀痛哭。两边四名侍女执灯高照,各各掩口而笑。摩刺脱了上下衣裤,走近前来,怎不兴发?也不问他生熟,居然闯入桃源,自芳痛得杀猪也似的叫将起来,怎奈手足不能动移,只得再三求免。摩刺只爱姿容,那怜娇小,尽放着手段施展。
  
  这自芳始而叫喊,继则哀求,到后来不能出声。那摩刺只是尽情抵触。三魂渺渺,早已躲向泉台;万劫沉沉,那复超升色界。
  
  可怜绝世佳人,受淫夭死。左右禀说:"美人早已晕过去了。"摩刺分付开了关键,扶去后房将息,自己兴致犹酣,即将银姐补兴。银姐见此一番鏖战,正肉跳心惊,才上了云床,摩刺即开。幸得银姐自己在行,家中预先倩人导其先路,又大了几岁年纪,虽则十分苦楚,毕竟稍可支持,还亏他战倒了光头才住。重整杯盘,再斟佳酿。
  
  侍女们跪禀说:"那美人已是救不转了。"摩刺大笑道:"怎么这样不经顽,拖去埋了。"又对品娃等说道:"你们天天死去,天天活转来,这女子如何这等烈性?"品娃道:"究竟他年纪太小了,搁不往佛爷的法宝,以后佛爷不要送雌儿的小命才好。"摩刺道:"这未破过的女子,原没有什么好处,那里赶得上你们!"因搂着银姐道:"此儿颇可!"当即赐名品娥,着人赏他父亲一千银子、三品职衔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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