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明非传道绘梨衣,龙女造访青铜城 (第2/2页)
然他终究非昏庸之人,略平心绪,即将诸事抛之脑后,盘膝在榻,自顾打坐修行,将这两日所积暗伤、所补之气,尽数调息,运转周天。
修行多时,觉体内真气充盈,虽仍阳盛阴衰,却可随心压制,失魂之症有所缓解。
他心道:“此东海一行,收获颇丰。那赤红“药渣”乃大补之物,于魂灵甚有益处,只叹量少,若长河之于大海,聊胜于无,却未尽全功。又得一贤徒,倒也算个传承。这两日无事,倒可先行调教一番,打些基础。常言道万丈高楼平地起,一砖一瓦皆根基。她纵惊才绝艳,也须时刻努力,日夜修持,正如那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啊。”
思至此,即勾勾小指,唤那绘梨衣。
且说东瀛那头,绘梨衣早已归家,被源稚生“押”着,回了房间。
那里是处医院,藏于源氏重工之内,左右侍立郎中,每日三次点卯,为绘梨衣调治。
然东瀛小国,无杏林高手,放眼观之,皆是庸医。此等大夫,于凡人之病痛,尚现其能,于绘梨衣病灶却全然无知,只会抽血灌药,不懂调理之法,如何能成?
可怜那绘梨衣苦不堪言,见他等胡为,平素全无表情,今日得了明非点化,有了性情,挣扎不就。
那等郎中以为她玩耍性子,也不理睬,仍要施为。
只见绘梨衣金瞳乍明,伸手一握,即将那器械针尖,尽数截断,小刀飞出,力透铁门。
那群庸医吓得魂飞天外,双股一软,跌倒在地,挣挫不起。那手下三人也个个惊惧。
却是那源稚生无事,凑上前来,压住绘梨衣肩头,蹙眉道:“别闹。”
绘梨衣终念兄妹之情,收了言灵,写道:“绘梨衣没事,不用他们治。”
那群庸医偷眼看了,顾念性命,纷纷道:“绘梨衣小姐情况稳定,没什么事,今天的治疗也不用做了。”
源稚生知他等惜命,又见绘梨衣面色红润,比之以往颇有气色,即放了心,说道:“好吧,今天就算了。”
众郎中暗自欢呼,即起身告辞,逃一般而去。
源稚生叹了一声,携绘梨衣回房,让她坐好,问起今日所遇路明非经过。
那绘梨衣早得路明非交代,避重就轻,将偶遇路明非之事写来。她本就懵懂,写来经过也浮皮潦草,全无价值。
源稚生本就不抱期望,知她不通人事,也未加怀疑,看了几眼,不再关心,即起身离去,自行医治伤势。
原来他与明非一番恶战,虽皆是皮外之伤,却也觉力软筋麻,行动不便。往日须臾便可痊愈之伤,今日却疗程缓慢,不禁让他心有余悸。
那手下三人也行礼告辞,将门锁了,只余绘梨衣一人孤单。
原来绘梨衣得明非真火护持,温养全身,虽无根治之法,却也可强身健体,将体内龙血压制,因而精神大振,不似往常虚弱。
她全无困倦之意,自耍了多时,忽觉小指频动,知是明非唤她,心中一喜,即听路明非道:“可还安泰?”
绘梨衣传音道:“我很好。”
路明非笑道:“即如此,可有旁人在侧?”
这心中话语,绘梨衣不解自明,即道:“只有我一个人在。”
路明非道:“你且自行打坐,为师传些法门于你。”
绘梨衣喜道:“我可以学飞么?”
路明非笑道:“修行讲究循序渐进,哪有一蹴而就之理?你且先学坐功,养精、炼气、存神,窥得门径,通了法性,再学飞举之功,也不为迟晚。”
此等玄妙,绘梨衣纵能听懂,却不明其中真意。所幸她对明非信任,也不多问,即按所授,盘膝打坐,先感丹田气海。
只听明非言道:“正是那:
宇宙造化天地争,历劫通玄悟长生。
万丈高楼平地起,会临绝顶始攀登。
自古清净道无为,心境澄澈得仙羹。
青山绿水皆入眼,云海灵霄见鸿蒙。
从来三宝精气神,上下通衢混元增。
乾坤灵气绕庭台,坎离相济金丹成。
金乌高啼鸣天下,玉兔捣药见长庚。
见性明心筑紫府,与天同寿赛彭铿。”
那绘梨衣如今不解其意,只暗自记下,细细琢磨。
路明非不与她解说,且让其自行思忖,留待来日言说。
当此时,指点她打坐运转,调息之法,教她子前午后,分两个时辰,不可多,不可少,按部就班,七七四十九日即可初窥成效。
他二人传道受业暂且不提。
且说那耶梦加得别了路明非,虽心中谩骂,却不敢耽搁,马不停蹄,径奔夔门而去。
及至冰轮坠海,旭日东升,方才抵达。
此地乃国之重地,戒备森严,她不敢轻举妄动。待到天色渐晚,但见乌云密布,大雨滂沱,狂风如潮,雷霆如幕,将天地包裹,寰宇围绕。
只看那耶梦加得,着一身水式衣靠,金瞳明亮,即跃入水中,寻那青铜之城。
水面巨浪滔天,下面却无甚波澜,耶梦加得双眸如镜,映出两座高山,其东北露在水面,乃白帝山。东南淹在水下,乃赤甲山。状若大门洞开,迎来送往,尽是鳞虫水族。
此地势得山水二龙,乃风水汇聚之地,聚拢阴阳之气,着实乃建城立邦之宝地。
耶梦加得心道:“倒有几分眼力。”想罢,婉若游龙,径奔“山门”而入。
入得门,却不见城池矗立,已见得底,皆是岩石崎岖。
她心中微动,轻声而歌,迸出数千电蛇,于水中游走,以为斥候。
不多时,即有所获,翻身来报。那耶梦加得听了,窜身游下,立足岩底。迈了两步,扑一拳击下,只听得一声巨响,霎时江水翻波,岩石粉碎,簌簌而落,现出一座城来。你看那:
条条纵横宽直道,层层宫殿水波绕。
脉络曲折刻金纹,青铜铸就藏龙巢。
纵是耶梦加得见多识广,也不由赞叹道:“不愧是你呀,诺顿。当年你铸造的青铜柱,就连白王也挣脱不得。”
她探手拂去铜锈,即见那壁上现出一张人面,狰狞扭曲,衔一根柴薪。
耶梦加得瞧了片刻,忽开口道:“嘿,芝麻开门了!”
那人脸闻听,竟是一震,上下开合,似十分悚惧。
耶梦加得上前拍了一巴掌,怒道:“还不速开!”
她一声喝,那人脸如蒙圣旨,铮一声洞开,现出通路。
耶梦加得哼了一声,心道:“看来我那兄长还未醒转,岂不正是时候!”即身形一扭,随水而入。
不多时,即见一甬道笔直,通往一座大殿之中,四周无水干燥,左右雕像侍立,皆蛇脸人身。左披官袍,持玉笏。右着铠甲,配宝剑,分文武而立。
那耶梦加得褪下水靠,整束衣袍,款款而入。
只见殿堂钟鸣,隐隐传来人声。两旁火焰腾起,焱焱渗光。又闻金鼓齐奏,吹拉弹唱。唱得是:
青铜与火灿泠芒,炼金宫殿喷霞光。
太古龙皇嫡长子,神威四方把名扬。
承继大统登帝位,天下龙种该投降。
不知客从何处来,俯首称臣得安康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