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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五章 蛟魔王沉溺温柔乡,路明非回忆前尘事

第九十五章 蛟魔王沉溺温柔乡,路明非回忆前尘事 (第1/2页)
  
  诗曰:
  
  金玉婚姻天注定,人生悲叹黄粱情。
  
  木石缘分当时决,谁忆似曾相识景。
  
  太虚幻境终太虚,通灵宝玉难通灵。
  
  再见形同陌路客,人面桃花问曾经。
  
  话说路明非自尼伯龙根回归尘世,因斩灭奥丁,断了命运之线,即见往昔故景。
  
  那两条时间线互相交错,将记忆若潮水般汹涌而来。
  
  他一时难抵,故盘膝打坐,自行梳理,恍若庄周梦蝶一般,陷落黑甜乡里。
  
  古人云:南人以饮酒为软饱,北人以昼寝为黑甜。是为睡梦之境界也。
  
  然那明珰、明旸二人趁此时机,施以“嫁梦黄粱”之术,遁入路明非幻梦之中,又加以搬弄之法,改实为虚,并虚为真,解化梦境,欲问出“花开顷刻”之法。
  
  这一番施为,便将路明非沉溺美梦,片刻难拔。
  
  却说路明非迷迷蒙蒙,顿觉干渴,忽地一颤,即从梦中惊醒,见其身卧在一棵树下。他睡眼惺松,才觉抻腰,只闻得众蛇精蜥怪,蛟虬鼍龙齐道:“大王吃了多少酒?怎倒头便睡?”
  
  这魔王一怔,问道:“我身在何处?”
  
  那众怪道:“大王怎睡个糊涂觉?此处是花果山地界,大王并五位大王赴美猴王宴,祭天享地,俱喝得酩酊大醉。才行至此处,见大树荫避,就依下酣睡。不过半个时辰,怎就将前事忘怀?”
  
  路明非听了,神思不明,问道:“宴席已散?”
  
  那众怪道:“早便散了,行归家路途。”
  
  路明非闻说,未加细思,即率众怪行路,转过花果山头,经一处山泉涧水。那水落处,积水成潭,左连东洋大海,右通地下水脉,却作一处水府门庭。
  
  这魔王轻车熟路,过水即分,现出一条道路,与众下行不过百步,及至那十洲之祖脉地络,并清泉流淌之所,把一座水府瞧见。
  
  那水府占地百里方圆,金砖铺地,琉璃盖顶,挑起夜明宝珠,垂落飞涛流银。
  
  路明非抬头看处,只见那:
  
  雕栏玉砌蛟魔宫,水华韵处灵泉殿。
  
  十洲祖脉有来龙,更胜仙庭飞流涧。
  
  龙气氤氲舞彩霞,水族安居随处现。
  
  定是高人修行处,气象磅礴万万千。
  
  这魔王到了家,却生许久未归之感,怔愣愣站在门前。
  
  正此时,却见那水府宫殿洞开,飘飘然踱出一女子,将路明非迎上,笑问道:“大王何故踌躇不前,莫非忘了家园。”
  
  说着,也不顾路明非怔愣,携手而入,教丫鬟看茶。又屏退众怪,缠身靠在怀中,见他无动于衷,笑道:“大王却是醉了。”
  
  话语间,就将茶水捧上,递在明非嘴边。
  
  这魔王如梦方醒,接过茶杯,上下打量。
  
  只见这女子不过花样年华,长发如火,娇颜胜雪,眨眨眼妩媚多姿,挑挑眉情愁多绪,定睛望来道:“大王万福。”又云:“大王莫非嫌奴家烹茶不香,怎不吃来?”
  
  路明非蹙着眉,只觉眼熟,却忆不起姓名,忙问道:“大姐贵姓高名?”
  
  那红发女子听得怔住,探手抚在明非额上道:“大王莫不是染了伤寒,怎不记得奴家?还是在外宠幸新婚,将妾冷落?”
  
  路明非听得糊涂,拿住柔荑,问道:“你和我……”
  
  那女子道:“三礼六聘,明媒正娶。”
  
  路明非一惊,却怎想不起来,又问道:“你究竟名甚?”
  
  那女子嘟着嘴道:“奴家本家姓陈,乳名儿唤作墨瞳,大王怎可忘怀?”说着,泪眼望来,泫然欲泣。
  
  路明非不听则可,闻之便是一惊,将身起立,不及看顾那陈墨瞳,跌了个跤,摔坐在地上。
  
  那陈墨瞳捶地哭泣道:“大王必是外有新欢,燕尔多乐,瞧不上奴家这蒲柳之姿,色衰之态.”
  
  这魔王见她泣泪,不由心软道:“休得烦恼,你这名姓闻来熟悉,却难忆来处,故而惊动。我有哪些不是处,伱慢慢说来,我与你赔礼。”
  
  那陈墨瞳闻说,破涕为笑,将手探出道:“还不救我起来。”
  
  路明非无奈携手,将她扯起,却见那陈墨瞳顺势入怀,俯在身前,将指点下胸膛处道:“大王心思,奴家却懂,也休瞒我。”
  
  这魔王不解问道:“我有何心思?”
  
  那陈墨瞳将头抬起,笑吟吟道:“大王何故冷落奴家?还不是那上杉家丫头闹来。”
  
  路明非又是一怔,但听那陈墨瞳道:“人言师徒如父如子,自有伦理纲常,可我等妖魔行事,岂在乎人道?大王乃当世豪杰,将愁作儿女私情,却难说大方,倒小气了些。”
  
  这一番话,将路明非说得痴呆,又听到她说:“若大王真欲爱怜,便将她接入宫中,奴家便与之姐妹相称,又作如何?妻者,齐也。夫乃养身之父,便与奴家讲明,又愁些什么?”
  
  那陈墨瞳顿了顿,又道:“大王故意冷落妾身,伤了夫妻情深,却是不该。”
  
  路明非见她温情脉脉,心中一动,不觉有异,却是被幻景蒙心,竟感言有理,即抱住她,说道:“本王有此爱妃,岂不是天降之福?”便与她整容陪礼,温存良久。
  
  那陈墨瞳早将气息了,听他言语温柔,十分欢喜,忙叫丫鬟整酒贺喜。
  
  不时酒席摆上,她捧杯敬上道:“大王将娶新人,却莫忘旧人。奴家请敬大王一杯。”
  
  路明非笑吟吟接过,与她坐下巡酒。
  
  酒过数巡,这二人便觉半酣,色情微动。与她挑挑逗逗,磨磨蹭蹭。
  
  携着手,言语温存。并着肩,低声俯就。将一盏酒,你喝一口,我吃一口,交杯同饮欢畅,纤手擦颈厮磨。欲动情起,相偎相依。果见是:
  
  男儿拥身搂在怀,女儿娇声情自揣。
  
  面如三月桃李红,腰似春风拂柳栽。
  
  絮絮言语说来俏,掐掐捻捻动又快。
  
  时见云鬓掠玉手,数次嬉笑脚儿抬。
  
  将身襦裙抖落地,前襟半裸玉酥怀。
  
  粉颈泛起胭脂色,媚眼柔丝笑口开。
  
  醉里玉山已倾倒,闺中乐事怎道来。
  
  正在此将缠未缠之时,却听有人通禀道:“零妃娘娘到!”
  
  这二人闻听,才止住动作,对视一眼,面红滴血,恋恋不舍而分。
  
  那陈墨瞳嘟囔道:“早便不来,却此刻来讨人嫌!”说着,整束衣冠,将发丝拢住,揉面红霞之处。
  
  路明非蹙眉道:“何来人?”
  
  那陈墨瞳道:“亲身不知大王几时归家,提前叫她来作陪叙旧。方才……却忘了此事。”
  
  正说处,只听得门扉响动,路明非越目而观,就见自外而来一玲珑女儿模样。
  
  你看她发如金白光闪闪,眸比艳火亮晶晶,身不过六尺半数,却丰腴婀娜,凹凸有致。俏颜胜雪,情如寒冰,见了路明非在场,微微一怔,即道:“大王万福。”
  
  又双眸扫过二人,说道:“却放情怀当面?老夫老妻,不知羞么?”
  
  路明非一怔,却见那陈墨瞳一把将其扯过,搂在怀中,衔指将发钗取下,散开长发,揪来编起辫子道:“妹妹嘴下饶人,可不敢胡言。”
  
  那零也不反抗,扫眼望来道:“大王与姐姐情动起时,也未少见,怎道胡言?”
  
  话落时,陈墨瞳已将其辫子编好,将推在明非怀里道:“妹妹却不可五十步笑百步也。”
  
  那零却未反抗,坐在怀中,背靠在明非身上,将头扬起,问道:“大王酒可醒了?”
  
  路明非一头雾水,却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,点头道:“便早醒了。”
  
  那零道:“有客来访,久待多时矣。”
  
  路明非问道:“何方来客?”
  
  零道:“自南海普陀崖,称师姐的龙女来了。”
  
  路明非听了,忙道:“她如今何处?”
  
  零道:“正在后花园赏景。”
  
  这魔王是个念旧之人,听罢十分欢喜,早将心中疑惑压下,起身携二人共奔后花园去。
  
  怎有水下花园?却是这龙宫无水,如避水罩扣住。将洋流在上,堪比天上银河。水藻垂下,攀附珍贝,好似串串珠帘。珊瑚缤纷,游鱼嬉戏,正如点点繁星。
  
  其下栽种四时繁花,青松翠柏,瑶草灵芝,桃李黄麻,又有瓜果菜蔬,葱蒜姜苔,葫芦茄子,萝卜菠芹。
  
  路明非到处,及见那龙女亭亭立在一棵桃树下,将熟桃摘了在手,面与果俱红。听得来人,转身望来道:“师弟别来无恙?你倒是个自种自吃的山王。”
  
  这魔王也笑,上前施礼,又教二女拜了师姐。
  
  那龙女寒暄几句,即道:“师弟,我二人去花间走走?”
  
  路明非便知有话,点头随她闲步花茵。那陈墨瞳与零在外等候。
  
  二人行在花草丛中,那龙女将桃子捧在手中,边走边吃,说道:“师弟,你如今成家立业,美人作伴,过的好自在啊!却还记得故人么?”
  
  路明非怔了怔,蹙眉道:“师姐何处此言?”
  
  那龙女道:“一别多年,怎不见来南海看我?”
  
  路明非笑道:“菩萨道场,我等妖魔之属,怎好玷污那清净之地?”
  
  那龙女摇头道:“我看那普陀崖还不如你这里,清净之地,难免无趣。可还记得当年,你我二人求学之时,闲暇在山下桃林衔觞之欢?”
  
  路明非点点头道:“百年如是,怎能忘怀?”
  
  那龙女叹息一声,说道:“我当年一心求道,却枉费那花开烂漫。如今人面依旧,却不见桃花漫山,追悔莫及。”
  
  说罢,侧头望来,含情脉脉。
  
  路明非心中一动,说道:“花开花谢,果熟蒂落。来年却又花开,复来结果。师姐若赏花,可在我这府中住上几月,纵一直于此,却也无甚不妥。”
  
  那龙女促狭笑道:“你这小淫贼,却是教我赏花么?”
  
  路明非凑在近前,将手携着,说道:“师姐,亡羊补牢,为时不晚.”
  
  那龙女叹道:“不若如此.”说着,将身俯下,把手中桃核儿埋在土中,对路明非笑道:“待这颗核儿长成树,花开灿烂之时,你我再叙当年。”
  
  路明非自是不舍,想了想道:“若教花开,却又何难?”
  
  好魔王,当面掐住法决,念动咒语,使了个“花开顷刻”的神通。
  
  那龙女眼眸闪烁,将之看个仔细,暗自留心。
  
  却见那土地松动,拱出幼苗,转眼拔高,须臾间已长成一棵桃树。那树上枝杈横生,叶苞抽芽,化作一树叶来。风过处,沙沙响动,见风吐出朵朵桃花,绽放开来,红艳艳好似燃火,赤盈盈更胜霞光。
  
  那龙女站在树下,笑吟吟道:“原来.如此。”
  
  话落处,但见这花园中百花凋零,绿树枯黄,纷纷扬扬,直作惨白,如雪花飘落,湮作尘埃不见。
  
  路明非一怔,顿觉不妥,转身看处,却见那花圃外站立二人也随风消散。连带着,远远见宫殿灰蒙,也簌簌落粉,尽作烟云。
  
  当此处,只龙女一人伫立,并桃花绝色。
  
  她微微笑道:“多谢.师叔”身渐渐不存。
  
  路明非看得眼诧,往前赶来,却脚下踉跄,被绊了个趔趄,猛地醒来,乃是黄粱一梦。抬眼看,其身徒留高架桥上,旁卧绘梨衣不醒,那明珰、明旸、楚天骄俱不知去向。
  
  原来此时路明非已复前番记忆,回想当初普陀崖与龙女所谈之事,心道:“不期教她钻了空子,莫非早算到此情此景,却是麻烦。她有未卜先知的法门,轻易难寻,怎生的好?”
  
  思量多时,却无定计,叹了一声,来到绘梨衣身边,唤了两声,不见醒转。
  
  他便将法眼睁开,果见一只瞌睡虫钻在鼻孔。就使了个法术,念动咒语,将那虫儿收了,才见绘梨衣醒来了,迷迷糊糊道:“绘梨衣怎么睡着了?”
  
  路明非叹了声,便将方才之事讲说一遍。
  
  那绘梨衣听了,气鼓鼓,也把胁持之事说了。他两个互相对证,将原委洞悉。
  
  正此时,却听有人呼唤道:“蛟魔王可在?”
  
  这魔王一怔,稍时辨出乃“千里传音”之法,正是那化身恺撒的路明非问话道:“你可醒了?”
  
  原来方才这魔王沉溺美梦之时,那明非也是一般,一睡即睡,一醒即醒。
  
  这魔王叹息道:“醒了。”
  
  那明非道:“可忆起往事?”
  
  这魔王道:“奥丁已死,我自知前情。你我本是一体,何必多此一问?”
  
  那明非叹道:“如此说来,你我梦中一般,却何苦只我被打?”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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