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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八章 陛下!您别找我了,我怕韩家误会!

第一百五十八章 陛下!您别找我了,我怕韩家误会! (第1/2页)
  
  (157章放出来了,就在公告前一章)
  
  ……
  
  接下来的几天,绛城风起云涌。
  
  一匹匹快马不断从王宫涌出,奔到尚墨书局的门前,带着一车车刊印好的徙民令,飞快涌向黎土各处。
  
  这种快马相较于打仗用的战马,只能算作二等货色,但它们马腹上面都画着猩红的标记。
  
  这种标记代表这种快马已经服药,在药效持续期间,速度和体内暴增,两天之内能到达黎土任何地方,药效一过快马就会油尽灯枯而死。
  
  完全就是把二等快马当成消耗品来用。
  
  也只有无比紧急的事情,才配用得上这种规格。
  
 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,最先坐不住的就是魏韩两家。
  
  但这次传信的,是黎国最高规格的八百里加急,中间不能出任何意外,一旦出岔子,那么一路上所有村庄山寨都会被查个底儿掉,任何涉案的人都是杀无赦,就算蚂蚁窝也会用铜水浇透。
  
  敢动这批徙民令,就相当于对大黎朝廷宣战。
  
  魏韩两家就算胆子再大,也不会选择在这件事情上触赵氏的霉头。
  
  所以这两天,他们只能静静等待。
  
  毕竟就算再保密,徙民令也得到了地方,由地方官府协助发放张贴。
  
  最多晚两天的时间,他们就能知道徙民令上的所有内容。
  
  不过这两天的时间。
  
  他们在等待。
  
  但有些人却没有等待。
  
  前方捷报不断传来,转瞬就会传到黎土各处,让民间百姓大为振奋,甚至都有些不太敢相信,这就是让黎国头痛多年的狄国?
  
  在太子面前,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?
  
  一时间,赵宁的威望如日中天。
  
  赵暨坐镇王宫,每天都会召见大大小小家族的家主,除了魏家韩家,几乎每个家主,隔三差五就会被叫进王宫一次。
  
  这其中,甚至包括郑家家主和李家家主。
  
  本来魏韩两家岿然不动,觉得这是赵暨急了。
  
  毕竟从目前情况来看,除了赵宁前线捷报频传让他们有些慌之外,一切都是形势大好。
  
  魏韩两土百姓一个比一个老实。
  
  你打下的土地就算再多,没有百姓迁徙过去,不还是白玩么?
  
  可这新的徙民令一发,而且是以如此规格散发至黎土各处,他们看到内容之前,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忐忑。
  
  直到……
  
  ……
  
  韩府,议事大厅。
  
  自从太子赵宁带兵北征,韩府的议事大厅就没空过,凡是韩家的高层,只要没有事务在身,大部分时间都在议事大厅待命。
  
  毕竟,这段时间,事关韩家的生死存亡,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。
  
  韩家碍于楚国,没有选择出兵,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主动性,接下来的每一步,都不能掉以轻心,因为稍有不慎,就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  
  哪怕如今魏韩两土情况十分理想,魏韩两家官员在朝堂上各种扬眉吐气,也不代表他们心中真就那么得意。
  
  只有在背后竭尽全力。
  
  才能在人前看起来毫不费力。
  
  魏韩两家的游刃有余,都是他们遇到事情,一次次宗族会议开出来的。
  
  “咚!”
  
  “咚!”
  
  “咚!”
  
  议事大厅外,一连串脚步声显得很急,听着伴随着脚步声的真气爆鸣声,就知道这人最起码也是兵人境的高手。
  
  这种高手,就算放到韩家也是绝对的高层。
  
  有消息。
  
  还是个大的。
  
  果然。
  
  韩猷大踏步走了进来,手上还攥着一张光芒闪动的传讯符。
  
  他走上前,冲韩赭和一种长老拱了拱手,声音是难掩的紧张:“大哥!诸位长老,封土那边出来消息了!”
  
  众人皆是心脏一揪。
  
  这个节骨眼上,封土还能传回来什么消息?
  
  肯定是徙民令啊!
  
  对于赵暨忽然颁发的新版徙民令,韩家人根本无法无视,尤其是抢人大战当头,赵暨任何招数他们都得小心应对。
  
  能让赵暨这么急的,恐怕是一记狠招。
  
  韩赭沉声道:“快!”
  
  “是!”
  
  韩猷不再拖延,迅速激活了传讯符。
  
  很快,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影便凭空出现。
  
  这是韩氏宗族的大长老,封土的事务大多都是他在负责。
  
  冲众人点头致意以后,大长老就飞快将事情讲述了一遍,果然是新版徙民令的事情。
  
  听到赵氏要拿出修炼资源培养新地俊杰之后,整个议事大厅都陷入了死寂。
  
  众人彼此对视。
  
  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。
  
  短暂的沉默之后,议事大厅爆发了一阵阵的不解声。
  
  “陛下这是疯了吧?修炼资源开给平民?”
  
  “虽说三家之中,赵氏的修炼资源最为充足,可开放给平民……”
  
  “这可是割赵氏宗室的肉啊!宗室长老是不可能同意的!”
  
  “赵暨真是飘了!”
  
  “不过这次赵宁在前线捷报频传,这次王室威望极高,未必压不下去!”
  
  “就算能压下去又如何?宗室的不满只能被压下去,不可能凭空消失,陛下完全就是在玩火自焚!”
  
  “对!前线稳定的时候,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,只要一出问题,王室必定会被反噬!”
  
  众人的观点出奇的一致。
  
  因为不论什么时候,修炼资源都是培养出真正的高手所必须的东西。
  
  寻常人想要成为高手,就必须依附大家族,他们往往需要付出数倍的努力,才能获得大家族出身之人同等的修炼资源。
  
  大家族内部的利益绑定,往往是这个家族最强大的内部凝聚力。
  
  以往,不是没有人打破过规则。
  
  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乾国的军功爵制,其实各国都曾经发生过不彻底的变法,变法成功的部分也往往在军队之中,这些军队大多也都有了类似的修炼资源分配规则。
  
  但这些情况,都有一个重要的前提。
  
  那就是立功!
  
  只有立功,为家族为国家打下更多的利益,才能获得修炼资源。
  
  这个规则,让无数平民拼了命地立功。
  
  也能让大家族的青年俊杰保持心态平衡。
  
  但赵暨这次,却打破了这个前提,只要在修炼上表现得优秀,王室就会直接拨资源重点培养。
  
  这对徙民令来说,绝对是一剂猛药。
  
  可赵暨,完全就是把王室架在火上烤。
  
  这个消息出来,王室与宗室的矛盾肯定会越来越深。
  
  长期来说。
  
  这对于韩家绝对是个好消息。
  
  哪怕短期内来自徙民令的压力会变大,大厅内的大多数人也只是喜忧参半。
  
  但韩赭的脸色却十分阴沉。
  
  因为众人的议论,没有让他感受到“赵暨终于犯错”的欣喜,而是“韩家人正在自我麻痹”的恐慌。
  
  “肃静!”
  
  他厉喝了一声,议事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  
  尽管在场有不少比韩赭更有资历的长老,但在大多数大家族当中,最有话语权的往往是正值壮年的家主。
  
  因为只有这种阅历丰富,头脑却尚未腐朽的人,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。
  
  韩家也不例外。
  
  韩赭扫了众人一眼:“你们当真以为,赵暨此举会加深王室与宗室之间的矛盾?”
  
  众人面面相觑。
  
  难道不是么?
  
  韩赭摇了摇头:“若是以前,当然是这样!但现在大黎新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,大片土地还未被开垦。
  
  十年之后百年之后,这里便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城池。
  
  城池就是税收!
  
  这么大的利益,难道还抵不上区区修炼资源?
  
  赵氏宗室想要什么?
  
  他们想要的是钱,开荒地建造城池的钱!
  
  我听说玉皂第一批订单已经交货了,你们觉得王室缺钱么?
  
  就算缺!
  
  以赵暨的魄力,也未必会不舍得割肉!
  
  若他拿出足够的钱。
  
  伱们说宗室会不会不舍得这些修炼资源?”
  
  这一番话。
  
  直接给大厅中的韩氏众人干沉默了。
  
  玉皂生意有多赚钱,他们早就深有感触,哪怕现在赵暨会有些捉襟见肘,只要许给宗室长期的利益,宗室内部很难闹起来。
  
  毕竟,新城池的税收,可比区区修炼资源香多了。
  
  任谁都知道,大黎新地建起来,能跟着王室吃肉的,只有赵氏宗室。
  
  哪怕是喝汤。
  
  也会有一大票小家族上赶着抢着喝。
  
  所谓的王室与宗室矛盾加深,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自我安慰的伪命题。
  
  在韩赭的一席话之后,大厅中有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。
  
  既然王室受到的反噬不严重。
  
  那这一版徙民令应该怎么接?
  
  韩猷神情也有些凝重:“大哥,你怎么看?”
  
  韩赭淡淡道:“诸位倒也不必惊慌!若王室真能如此轻松拿出这笔钱财,就不会拖到现在了。他们在前线打仗要钱,建临时容纳流民的庇护所也要钱,还有马上筹建的大黎学宫……
  
  还有!不要忘了!玉皂生意,可是乾黎两家合开的,而且开在了乾黎边境,此次乾国军演如此卖力,拿到的份额不可能低于五成。
  
  何况玉皂也要成本,这桩生意就算再赚钱,落到王室手里的又能有多少?
  
  此次徙民令的确棘手。
  
  但只要我们能拖住,让新地无民可用,赵氏想要建设新地,就只能自己出人。
  
  届时。
  
  新版徙民令承诺的修炼资源,就是一纸空文!”
  
  众人对视了一眼,纷纷下意识点头。
  
  的确。
  
  这笔开销实在太大。
  
  王室就算手握玉皂生意,也难免捉襟见肘。
  
  拖!
  
  一个字足以应对赵暨的一切手段。
  
  只是……
  
  韩猷忍不住问道:“我们需要拖多久?”
  
  众人纷纷附和。
  
  因为拖也需要成本。
  
  现在赵氏精锐都在北征前线,他们面对的压力还不算大,等到赵氏军队大胜归来,面对的压力可就大了。
  
  韩赭思忖片刻:“半年足以!狄国只是伤了元气,不是灭国了,只要恢复元气,必定会想着收复故土。新地若是没有人口填充,一切都是泡影,只要我们拖着不放人,赵氏就会把自己土地的百姓迁过去,他们拖不起!”
  
  他转身看向传讯符你影像中的大长老:“大长老!新版徙民令直接扣下来,不得有一张流落在外!”
  
  大长老悚然一惊:“这是公然与王室对着干啊!”
  
  韩赭笑着摇头:“非也!如今韩土日日夜夜遭受来自楚国的威胁,面对强敌,自然不能掉以轻心。军队要人,城防要人,后勤要人,腾不出人手发放徙民令难道很过分么?
  
  何况马上要过年了,地方官吏也是人,也想要回家跟家人团聚!
  
  韩土人人对朝廷忠心耿耿,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人手不够,就算再忠心也无济于事!
  
  按我的话,放心应对!
  
  北边战事打完之前,任朝廷再怎么催,我自岿然不动。
  
  就算打完得早,正月十五之前,也不要有任何动作!”
  
  大长老犹豫了一下,重重点头:“是!”
  
  管他徙民令再能煽动人。
  
  一张都发不出去又有什么用?
  
  此举虽然有些冒险,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。
  
  赵氏收拢全部力量之前,绝对不可能给韩家脸色。
  
  这个决策,做得很对!
  
  韩赭继续说道:“即日起开放谷种仓,低价售卖优质谷种,一颗都不要留。同时发布政令,明年公田收成,一半归于耕种之家。”
  
  听到这句话,所有人心头都狠狠揪了一下。
  
  如今井田仍是韩土主流,公田收成分出去一半,就相当于砍了韩家近半的收入。
  
  不过只有这一年的话,倒是还能接受。
  
  这些百姓舍不得优质谷物,也舍不得公田的收成。
  
  至少能拖他们一年。
  
  韩家虽然也会亏不少,但远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。
  
  反倒是赵氏那边拖不起。
  
  对于韩赭的要求,他们没有异议。
  
  韩赭深吸一口气,继续说道:“另外给各地读书人拨款,宣扬新地乃是狄国故土,水土之中尽是蛮夷之气,邪祟横行,五谷不生。
  
  若是迁徙过去,生出的胎儿也容易邪祟入体,满身蛮夷习性,杀父弑母都是常事。
  
  王室之所以下徙民令,就是打算用这批百姓,将蛮夷邪祟之气吸干净,这样数十年后才能彻底纳入中原版图。
  
  罪在当代,功在千秋!
  
  我们的黎王陛下,乃一代雄主啊!”
  
  “是!”
  
  大长老听得直点头。
  
  那些百姓字都不识一个,最爱信这些道听途说的传言。
  
  这几项举措下来,那些百姓就算再馋修炼资源,再想强行翻身,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吧?
  
  不得不说。
  
  韩赭这个家主,还真是有点狠。
  
  大厅众人也纷纷赞叹道:“家主英明!”
  
  韩赭神色冷峻:“诸位受累!真正的考验,年后才会开始,年前暂且修整修整,等赵宁班师回朝之后,便是至少持续一年的硬仗!”
  
  “是!”
  
  在场众人齐齐应声。
  
  的确!
  
  真正的考验年后才来。
  
  这段时间韩家所有人都精神紧绷,现在摸清了赵暨的底细,也的确应该休息几天了。
  
  毕竟现在韩土的情况十分理想,自从第一波流民被压制下来,韩土的百姓就一个比一个乖,基本没有迁徙的念头。
  
  这乖得,甚至让他们心慌过一段时间,觉得是不是有什么组织故意撺掇他们按兵不动。
  
  若不是紧密排查之后,没有发现半分神秘组织的痕迹,他们这颗心还真未必敢放下来。
  
  看来,这些都是韩家之前举措的功劳。
  
  这次韩赭的举措,也算是之前一系列举措的延续,应该会收效不菲。
  
  这波还是稳的!
  
  至少在新版徙民令公布之前,能稍微放松一些了。
  
  过个好年!
  
  韩赭取消了传讯符,也微微松了一口气,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一位老者的身上。
  
  他在看老者,老者也在看他。
  
  他的目光有些纠结。
  
  老者目光稍显躲闪。
  
  终于。
  
  他深吸了一口气:“岳父大人,最近陛下召见你好像越来越勤了啊!”
  
  老者不是别人。
  
  正是他的岳父,郑鸳的父亲,同时也是郑家的大长老——郑濂。
  
  郑濂早就知道韩赭要问这个问题,可亲耳听到他问,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。
  
  尤其是现在议事大厅所有的韩家人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了。
  
  他更是如坐针毡,如芒刺背,如鲠在喉。
  
  这跟公开审讯有什么区别?
  
  轻叹一口气,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:“陛下可能是太念旧了吧!”
  
  他的确跟赵暨是老相识了。
  
  当时郑家还是郑国。
  
  他还在黎国当郑国质子,跟还是小屁孩的赵暨有过几面之缘。
  
  只能靠这个强行糊弄了。
  
  但韩家人明显不吃这一套。
  
  这次他们韩家议事,特意把郑濂拉过来,就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郑濂跟赵暨走动太频繁了。
  
  怎么可能是这么一句话能轻易糊弄的?
  
  “哦?”
  
  韩赭眉头微微一挑:“小婿可否问一下,岳父大人与陛下三天见两面,期间都聊了些什么啊?”
  
  郑濂有些头疼:“诗词歌赋,棋艺历法……”
  
  韩赭紧接着问道:“除此之外,就没有别的?”
  
  “没有!”
  
  郑濂回答得无比笃定。
  
 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。
  
  赵暨每次召见他,都是下棋品酒,根本不谈任何政事。
  
  可偏偏是这种实事求是的回答。
  
  让韩赭愈发心疑:“岳父大人!陛下就没跟你谈过政事?比如……让郑家帮忙引渡百姓入新地?”
  
  郑濂就知道这才是他们的目的,赶紧摆手道:“没有,没有!绝对没有!”
  
  “一次也没有?”
  
  “一次都没有!”
  
  郑濂是真的有些急了:“我说好女婿,现在韩郑早已成为了一家,郑家怎么可能做出背刺韩家的举动?若非你为新地百姓之事把我接到绛城,我现在还在郑地享福呢,又何苦整日接受陛下召见?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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