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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0 被报恩(完)三合一

240 被报恩(完)三合一 (第2/2页)
  
  他大笑着离开。
  
  周红皮整个人僵在原地,等到人都消失在巷子里了。他才渐渐回过神来,上前将已经破了的门板安在了门框上,回过头来再看向潘盼云时,眼睛红得滴血。
  
  潘盼云吓了一跳,知道他是气狠了,本来还想装可怜糊弄过去,看他要下狠手,颤声解释:“我没有要离开你,我是被强迫的,并不是真的想和他……”
  
  周红皮冷冷的问:“你们俩到底有没有背着我乱来?”
  
  潘盼云想要摇头,却又不敢骗人。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  
  周红皮忍无可忍,上前狠狠一脚踹了过去。他断的是手,脚上的力气还是那么重。潘盼云被他踹得整个飞了出去,当即就吐出了一口血来,咳嗽不止。
  
  她胸口剧痛,自觉肯定受了内伤。如今家里银钱不多……其实她没日没夜的干活,完全可以养活夫妻俩,甚至还能攒点银子。但每次一有银子,就会被陈家以各种明目要走,周红皮还每次都顾着那边,她如今,就算请得起大夫,也是买不起药的。
  
  这日子没法过了!
  
  潘盼云本身就是个不择手段之人,趴在地上吐血时,突然就下了决断。
  
  她不再求情,周红皮气急之下,又踹了她两脚。
  
  潘盼云受伤很重,半天爬不起身,周红皮也没想闹出人命,觉得不解气后来就开始踹墙,紧接着打开门扬长而去。
  
  不知道过了多久,潘盼云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。她慢慢起身,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医馆配药。
  
  像她这样的伤,应该内服外敷,但她却只抓了一副药,还捏着一个小纸包。
  
  傍晚,周红皮从外面回来,潘盼云已经带着伤做好了饭,甚至还温了一壶烈酒。
  
  在周红皮看来,她这是想跟自己道歉,当即也不客气,直接吃喝。一壶烈酒下肚,他也不收拾将面前的桌子一推,跑到床上躺下。
  
  睡了没多久,他就觉得很渴,今晚的饭菜有些咸了。昏昏沉沉的,他想着明天一定要让这个女人手轻些,一边开始要喝水。
  
  那边半晌没有动静,周红皮渴得厉害,后来都要发火了,一杯温热的水才递了过来……周红皮接过一饮而尽,大概是因为渴了太久,他觉得这水有些苦,倒也没有多想,喝完后直接躺倒。
  
  翌日一大早,周红皮就死硬了。
  
  潘盼云哭哭啼啼,请来左邻右舍帮忙:“他回来之后吃酒醉了,也不要我伺候,自己就睡了。我都不知道他吃了什么……大概是醉得太狠,就这么没了。”
  
  她哭得很伤心,整个人站立不住,期间还几度晕厥。
  
  这两人为了在一起,周红皮可是断了一只手的,谁都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很深,如今鸳鸯失伴,着实可怜!
  
  陈家那边挺怀疑周红皮的真正死因,但跑去衙门告状,他们又没那个胆子。毕竟,周红皮爱喝酒是事实,有人喝完了酒醉死也是事实。真要是麻烦了大人,结果发现是一场乌龙,他们就是报假案。
  
  于是,陈家找来了两个大夫查看,确定周红皮之死没有异样。一家人都认为大夫不敢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撒谎,既然他们说不是有人害了其性命,那应该就是真的。
  
  陈家着手开始办丧事,事情再无疑点。
  
  潘盼云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,眼睛都哭肿了,短短两天,她整个人消瘦了不少。听说自从人死了之后,她就水米未进,看那样子,简直是恨不得跟着死人一起去了。
  
  这样的情形下,没有人再怀疑她。还都觉得她挺可怜的,纷纷出手相助。丧事上有些不太贵的东西帮着买了回来也不问她要银子……就在周红皮即将下葬的那天,楚云梨来了。
  
  周红皮六岁大的儿子捧着他的牌位,潘盼云怕牌位落地,伸手护着。她算是站在最前面的,就在楚云梨出现的一瞬间,她立刻就慌了。
  
  当下人讲究入土为安,但凡是下了葬,一般都不可能重新取出棺木。今日周红皮入了土,一切就能尘埃落定。眼瞅着事情就要成了……潘盼云强制镇定下来,泣声道:“夫人,你又来做甚?”
  
  声音里饱含悲愤,仿佛被欺负得特别狠似的。
  
  这世上许多人挺公正,但也有不少人仇富。当即,所有人落在楚云梨身上的目光都不对了。
  
  楚云梨也不慌,道:“我听说你家出了事,特意查了查。想着能帮就帮一把……结果,发现了许多不对劲之处。我这个人呢,特别正直,见不得不平事。”她目光落在潘盼云身上:“我是真没想到,你竟然敢出手杀人。”
  
  她这两天工坊那边挺忙,回过头来就听说周红皮没了。之前真的是一点苗头都没有。
  
  潘盼云一脸悲愤:“夫人,你又在胡说什么?”
  
  楚云梨叹口气:“这事可能也怪我,前些天我发现了她和人暗中苟且,特意上门提醒了周红皮。结果,他就出了事。”
  
  言下之意,是潘盼云伙同奸夫要了周红皮的命。
  
  众人诧异,陈家人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女婿已经离世的事实。这么说吧,周红皮活着,两个孩子就有爹,哪怕他赚得再少,有多少能补贴两个孩子一点,他没了,两个孩子都得靠着陈家。
  
  这没爹娘的孩子,比没娘的孩子要更可怜。
  
  陈母立刻上前,女婿没了,她真心实意的伤心了好久,此刻声音都是哑的:“你把话说清楚!潘盼云她到底是和谁暗中来往了!”
  
  “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,她可真是一点都不讲究。”楚云梨直言:“潘盼云,上一次你和张麻子搅和在一起,是他强迫了你。可这一次你们俩……分明是你主动。”
  
  潘盼云面色惨白。
  
  当着众人的面,她否认道:“你别胡说……我一个姑娘家,你这样说了,我还怎么活?”
  
  “我要是你,早就不活了。”楚云梨冷声道:“非要惦记一个有妇之夫,还和别人有了孩子想借着腹中胎儿进门。若不是我们夫妻有防备,如今已经被你得逞。一般人干了这些事,大概都无颜苟活。今日无论我怎么说,你……且舍不得死呢。”
  
  潘盼云狠狠瞪着她。
  
  楚云梨摆了摆手:“你别恨我啊!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,我只是路见不平,跑来提醒一下而已。你们要是当我多事,那就当我没来过。”
  
  当没来过是不可能的,周红皮为了和潘盼云在一起,干的那些事情实在荒唐。哪怕这人已经没了,身后的名声也不好听。陈家就算为了给女婿找补点名声,这事也非计较不可。
  
  于是,陈家大着胆子去了衙门。
  
  告潘盼云伙同奸夫要了自家女婿性命。
  
  这么大的事,大人很是慎重,当即就接了案子,将周红皮的棺木拦下,并且下了命令,在案子未水落石出之前,不得将其下葬。
  
  潘盼云和张麻子暗中来往是事实。
  
  张麻子这些年一件好事没干,为了养活一家人,暗戳戳偷鸡摸狗的事干了不少,以前那是没人告上公堂。他总是会在事情闹大之前找到苦主“商量”一番。
  
  听说衙门找自己,张麻子心里有点慌,但他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到了公堂上已经沉住气。
  
  “大人,这个女人确实和我有来往,但我绝对没有让她杀周红皮。她想要借我的手离开……”张麻子为了脱身,说的都是实话:“在场有许多男人,男人嘛,都有点好色。一个女人脱光了站在面前,咱很难不动心……我当时就没扛住,和她有了首尾。但她之前本来也是我的女人,我当时想着周红皮让我做了王八,我也要让他做王八,真没有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,甚至是为了这个女人要他的命,求大人明察!”
  
  杀周红皮确实是潘盼云一个人的主意,也是她自己去配的药,这件事情,一般人查不出来,大人却是能问出来的。
  
  无论是谁,到了肃穆的公堂之上。若是不说实话,没罪也会变成有罪。本身医馆的那包□□是被人偷走了的,他们又不是知道人要拿去害人还卖药……潘盼云偷药在前,害人在后,再也翻不得身。
  
  一个女人做了这么多的恶事,大人判了她立即问斩。
  
  潘盼云听到大人的话,整个人都软了,趴在地上半晌起不来身,甚至是说不出话来。她嘴唇哆嗦着,看到公堂外种人对自己指指点点,听着耳边众人对自己的指责和谩骂……她一时间有些恍惚,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样的地步。
  
  她真错了吗?
  
  如果错了,那也是被人所逼。她目光最后落在了以为自己能脱身后一脸得意的张麻子身上,伸手一指,慢且稳地道:“这个男人害我,他强迫了我。他还做了许多的恶事,就我知道的,他和她家对面的罗家媳妇暗中往来了好几年。罗家媳妇说自己家被贼偷了,其实都是把银子悄悄挪出来给了他,这还不止,他时常去平安街偷一户人家灶上的锅,他是翻墙进去的,早已经摸熟了路……”
  
  听到她这些话,张麻子脸都黑了。
  
  他确实干过这些事情,但是他绝对没有把事情跟任何一个人说。潘盼云会知道这些,明显已经是暗地里打听了许久。
  
  “你胡说八道!”
  
  潘盼云早就想离开他,这些事情是特意找人问来的。虽然有些偏颇,但有八成都是真的。
  
  她早就想过和这个男人撕破脸,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。或者说,以前有周红皮顶在前面,没能用上这些打听来的秘密。
  
  大人皱了皱眉,找来了柳叶。
  
  潘盼云这个只在张麻子家里留了半年的人都知道了这么多,柳叶这样的只有更多。
  
  最后,张麻子偷盗加上他做下的各种恶事,尤其是他强迫了不少小娘子,这事儿实在恶劣。大人判了他秋后问斩。
  
  潘盼云很不甘心。
  
  她都没做什么,却要立刻就死。而张麻子干了那么多的日子,却还能活几个月。
  
  凭什么?
  
  她不甘心也只能认命,因为大人都是按律处置。
  
  楚云梨走出公堂,看到了不远处的贺常山。
  
  最近这些日子,夫妻俩手里的生意越来越大。贺常山却比往常瘦了不少,发福的身形不在,整个看起来愈发精神,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很少。他看着楚云梨,一步步走近:“我听说了潘盼云的下场。”
  
  楚云梨颔首:“我觉得挺合适。”
  
  潘盼云这辈子到底没有机会害她,但她确确实实杀人害命,就该替人偿命。
  
  贺常山偏头看她:“你会走吗?”
  
  楚云梨摇头:“我还要看着几个孩子长大后成亲生子,顺遂一生呢。”
  
  贺常山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她不来了?”
  
  楚云梨知道他口中的“她是谁”,微微摇了摇头。
  
  贺常山面色黯然,随即又问:“你以后还会做生意吗?”
  
  “会,我会把生意做大,帮助更多困难的人。”楚云梨侧头:“不过你放心,大半的家财我还是会留给几个孩子。”
  
  贺常山听到这里,问:“所以,你不离开说怕我苛待几个孩子?你不信我?”
  
  也可以这么说。
  
  楚云梨随口道:“为母则刚。这世上人心隔肚皮,感情也是会变的,靠谁都不如靠自己。”
  
  贺常山面色愈发黯淡:“你是觉得我靠不住吗?”
  
  那也不一定。
  
  其实,楼慧娘并没有怪他。
  
  虽然说她的死一部分是因为贺常山做人的品性,但两人夫妻多年,她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……只能说,坏人太狡诈。
  
  楚云梨好奇问:“你在钻牛角尖?你要是死了,我可能会改嫁,有了后爹,可能就有了后娘。”
  
  贺常山:“……”
  
  他忍不住道:“你休想。”
  
  不想死就行。
  
  楼慧娘可没想要他死,万一这人死了,又是一桩麻烦。
  
  两人回到家中,就听说贺父病情加重。
  
  他年纪本就大了,这些年来,因为手头有银子,本身也毫无节制,喝了太多的酒,身子早已败了。
  
  贺常山找来了大夫。
  
  大夫摇头:“哪怕是用好药,也是浪费银子。”
  
  “那就不用。”贺常山派人送信回镇上,让兄弟两个来城里见贺父最后一面。
  
  贺父熬了七八天,却始终没能等来人,得到的消息说兄弟两个家里都挺忙的,让贺常山自己看着办。
  
 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贺父呼吸急促,整个人激动不已,脸色涨得通红,气都喘不过来。
  
  贺常山帮其顺气:“爹,可能你也没想到,最后守在你身边,愿意给你送终的是我这个克亲的儿子吧?”
  
  贺父是真的没想到,他一直以为自己几个儿子都挺孝顺来着。
  
  现在看来,真的只是他以为。
  
  贺父葬在了郊外,办丧事的期间,贺常山并没让楚云梨和几个孩子跪灵,偶尔有人去跪,那也是当着外人的面。
  
  一家人都知道,贺常山对父亲,那是真的没什么感情。
  
  几个孩子一年年大了,后来成亲生子,有楚云梨看着,不让他们随便选人。日子都过得不错。让他们疑惑的是,双亲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分房睡,但又不像是在外头有人的样子,实在让人想不通。
  
  尤其是父亲对母亲有足够的尊重,但却始终不肯亲近。这对年轻时恩爱的夫妻,人到中年之后变得特别生疏,就像是友人,真正的做到了相敬如宾,偏偏两人还就这么过了一辈子。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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