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九章 路明非真火炼龙王,覆海圣夺寿遭天谴 (第1/2页)
诗曰:
青铜城中遍青铜,显灵宫内来显灵。
龙王诺顿身未死,康斯坦丁入幽冥。
兄弟本是同根生,合身一处手足并。
炉中真火锻成卵,花开顷刻夺天命。
话说路明非与众人拾级而下,于水中行路。周围江水清冽,可见游鱼嬉戏;上下幽深光影,月映星辉成趣。
这其中景致少有,寻常凡人难见,红尘俗世何找,把那绘梨衣看得双眸生光,晶晶闪闪荡漾,左看看,拨一拨水墙,右瞧瞧,弹一弹泡沫,自得其乐无穷。
那陈墨瞳跟在身后,唯恐她欢喜过头,溺在水中,暗自留心护持。但见得水波咕咕,暗流哗哗,却泾渭分明,半分湿气打不过脚下,众多鱼虾游不及面前,才便心下稍安,已将前番溺水之事抛之脑后。
其身后楚子航与苏茜并肩下行,也各自瞧得稀奇,却听那夏弥叨叨咕咕,说个不停道:“当年我和师兄去海洋馆看海马的时候,他还给我介绍育儿方式。那是在高一,比某人认识的还早哦……”
这阶梯虽宽,却难容参孙巨龙之体,除头颈外,俱在水中,被夏弥扯住往下拖动,哗啦啦水声不绝于耳,却也止不住她小嘴叭叭乱响。众人嫌其聒噪,也无奈何叫她闭嘴,只分毫不加理会,任她一路上自言自语。
那康斯坦丁龙骨自然无耳可闻,逃过一劫,其两手牢抓住零与酒德麻衣,提在身边两侧,如同拎一对包袱,被明非用了个“赶尸法”催动。她两个尚自昏迷不醒,难得乖巧,任人摆布。
路明非则缀在最后,边走边寻思心事,暗忖道:“师姐既得‘花开顷刻’之法,便该尽早施为,以免夜长梦多。怎又劳碌,搭进那宝珠玉瓶和紫竹渔篮,只为搭救白王那贱人来?”
想至此,便忆起前番天地未变时,与她在普陀崖所叙之情。有一言提起白王,却说是她遗蜕残身,生机破败皮囊,被那黑王尼德霍格拾了去,动用神通锻炼,植入人参果树灵根,用来未雨绸缪,以作复生之用。
这魔王眼眸闪动,忽灵光于心海乍现,琢磨其中门道,心想:“是了,她前番与我提起,以那宝瓶中杨枝甘露救活果树,再以‘花开顷刻’之法,祭炼四万七千名孩童,便可结出三十个果子,助她延年益寿,消灾解厄,度此一元将终之时。”
又转念翻覆道:“可方才时机已成,却为何不顺势将白王掳走,反教逃遁?她既然算得白王于此,又可使元神出窍、身外化身之法,早该下手擒去。何以偏待我出手,那白王身陷危难之际,只搭救性命,却不禁她行动?其中尚有蹊跷。”
他又思量多时,却不得要领,但这魔王门清,那龙女能掐会算,是个洞察天机的能人,必有万全之策,还需小心对待,万万不可犯轻敌之过。
念及此,不由叹息道:“但凡她以别物祭炼,而非孩童,我二人又何至决裂?”
思来想去,闻得脚步声渐渐缓下,便收拢心神,抬头看时,果见那青铜城矗立面前,巍巍峨便好似山峰一般,直看得庄严肃穆,震撼人心。
城门紧闭,墙堞无人,与前番明非在时,自不可同日而语。只见那城门前两侧,青铜鱼头人像碎作满地,甲胄剥漆,剑戟断折,该是大战起处,毁与兵拏祸结。
那陈墨瞳见了,蹙起双眉,与他道:“当时只有我一人下来,这些殿像还是完好。后来被白王拖出水时,怎样场景却不记得了。”
路明非听她陈说,便回忆当初梦境,稍时即道:“依梦中之景,你溺在江水中时,城门处雕像尚且无损。那白王也该离去,却不知为何去而复返,这副摊子也定是她一手炮制。”
陈墨瞳问道:“她识得你么?”
路明非点头道:“那贱人瞧了我,慌得掉头就跑,头不敢回,必是前番吃亏,仍有记忆。我本欲擒住询问缘由,却不慎教她走脱,一时怒起,方才失态。”
陈墨瞳听处,试探问来道:“与你师姐有关?”原来她在岸上闻听明珰、明旸掳走楚天骄,又听路明非说有笔账算,稍加思索,便才问出。
路明非叹口气,点着头道:“我这辈子,却栽在师姐上了。”
那陈墨瞳怔了怔,眯起眼道:“我怎么听你话里有话呀?我也是你师姐,你是不是在这指桑骂槐呢?”
这帽子扣来,却听路明非笑语道:“你这人连好赖话也不分,分明是夸你。”
那陈墨瞳一时不明,正欲追问,却听得哗楞楞响声不绝,哐当当震颤不止,二人一怔,甩脸观瞧,只见得那绘梨衣与夏弥一左一右,将青铜城门对面推开。
这二人中,自然是那夏弥力大,毕竟龙王之尊,虽看似纤细,两臂膀一晃也有万斤之力,便先将右侧城门整扇打开,跳起叉住腰,与那绘梨衣道:“哈哈,我赢了!”
绘梨衣看她得意,赌气般跺了跺脚,求望向诺诺。
那陈墨瞳忙摆手道:“我可推不动,帮不了你。”转对路明非道:“和她一起,总有种带孩子的感觉。你当初怎么骗来的?”
路明非嘻嘻笑道:“这话没头。怎说个骗字?我当初与她讲明利害,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助她破除心魔,时常陪聊夜话,传授奥妙真法,讲说无上大道,乃是天降福祉于她,怎被你三言两句,说作哄骗?”
那陈墨瞳呵呵笑道:“原来是被你这花言巧语骗来的。之前在你家,呆立不动之时,便去了日本寻她?你当时万事皆忘,连父母都记不得了,却还记得她?”
路明非怔了怔,旋即叹道:“子女徒弟都是债呀!”
陈墨瞳哼哼道:“我看是情债吧?”
路明非笑道:“红尘事扰多纷乱,只羡牧马放南山。九重阊阖长生殿,却恐知己少人间。哈哈,只求那美人红颜伴身边。”
陈墨瞳听了,作势欲打,却见路明非不躲不闪,抬抬手,却便放下,望向绘梨衣,与他道:“那你还凶人家?”
路明非狡辩道:“那是蛟魔王所为,与我路明非何干?”
陈墨瞳说不过他,白了一眼过去,便就上前扯住绘梨衣,往城内走了。路明非则揪住夏弥耳朵道:“干活去!一大把年纪装得什么天真无邪!”
夏弥捂着耳道:“大王你是知道我的,人家还没成年呢。”
路明非凑近与她咬耳道:“你听我安排,好好干事,任劳任怨,本王便教楚子航夜观国宝。”
夏弥一怔,低声问道:“什么国宝?”
路明非才想起她记忆未复,即附耳说了。
夏弥听得止不住笑,当时立正敬礼道:“Yes,sir!”便就欢天喜地,拖拽那参孙入城。
路明非暗中笑道:“呵,这便是龙王。”即负手在后,与楚子航、苏茜二人入城。那康斯坦丁龙骨紧随其后。
却说众人走在城中,但见得气象万千,筑台林立,墙连墙,瓦盖瓦,高低起伏,鳞次栉比。亭台楼阁俱在,宫闱殿堂皆有,清一色铜壁浑然,上下盖琉璃金顶。
又见那斗檐吞彩兽,鸱吻立墙头;狻猊俯在顶,獬豸蹲门口;彩凤飞上墙,狎鱼跃在梁;五脊并六兽,镇宅护安康。
众人看处,却听那夏弥连连发笑。路明非问道:“你何故笑来?”
夏弥瞥了一眼康斯坦丁龙骨,便道:“我笑那诺顿不懂装懂,康斯坦丁小儿无知。这墙脊上许多神兽,却是望火震灾之物。他两个封号青铜与火之王,修筑此殿,却不是自相矛盾,镇压自身尔?”
路明非笑道:“原来你却不知,倒是难怪。随我来看,便知分晓。”
众人也满心好奇,随他转过重重宫墙,绕过座座堂阁,及至一殿。那夏弥抬头望去,但见门上挑挂匾额,撰写三字,是“显灵宫”也。
她点头道:“他两个确有雅趣,爱得是烧丹炼药,喜得是全真道人,自诩作外丹派系。吞汞炼银,布阵刻纹,有一手捞偏门的本事。”
苏茜道:“你们龙王真像传说中那样,关系不好么?”
夏弥点头道:“王不见王,各领一方。一山怎容二虎?一水潜不得双龙所以,从师兄身边滚开!”
苏茜吐了吐舌头,说道:“你咬我呀!”
她二人歇不一会儿,又要争吵。
那陈墨瞳听得心烦,说道:“你们两个整天阴一句阳一句的,不烦么?”
夏弥哼哼道:“与人斗,其乐无穷。”
苏茜也笑道:“与龙斗,义不容辞。”
绘梨衣听了,在一旁刷刷写道,与诺诺看来:“两个姐姐为什么吵架?为什么不打一架?”
陈墨瞳道:“大人说话,你小孩不要插嘴,小孩家家,怎么这么暴力?”又叹了口气,朝路明非瞪眼道:“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哈!你能不能做个好榜样!”
路明非耸肩道:“她是带艺投师,前半生与我无关。不做那大家闺秀,又有何干系?以我说来,当年中了状元,后来却也占山为王,可见一般。”
陈墨瞳顿觉头痛,摆手道:“我投降,说不过你。你们都身怀绝技,一个个能说会道,连苏茜也是,吸了龙血后,口才都比以前好了。上梁不正下梁歪,你们龙族都是耍子人!”
路明非听罢,一笑置之,与她道:“耍不耍且先不提。我且问你,此地可有印象?”
那陈墨瞳环视四周,见堂正中摆一座火炉,便心中一动,点头道:“夔门行动时,我被歌声吸引,稀里糊涂就来到了这里,打开了炉门,放出了白王。被她言灵影响,才精神分裂,梦到了另一条时间线的事。”
路明非点点头,便拽步炉前,探出手来,握住把柄,铮一声将门拉开。只见得呼一声火起,彤彤艳光透亮,炽炽焚风灼人,那六丁神火如一条蛟龙摆尾,窜将出来。
那众人惊得急退,幸而明非立时作法,吹一口真气,将又逼回炉中,砰一下关在门里。火光转瞬即逝,却已将众人发梢灼作焦糊。
夏弥呼道:“好凶的火!难怪房檐上是些望火之物,原是震慑此火,不过恐收效甚微。”
那陈墨瞳帮绘梨衣梳理长发,问道:“你带我们来,是想纠正二傻的错误?还是单为了耍子?”
夏弥黑脸道:“你说谁是二傻?”
陈墨瞳道:“你不是还有个哥哥?双生子中你排行在二。”
那夏弥气道:“我可是龙王!我感觉你们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!”
路明非抬起手来,与她道:“且先莫要翻脸,本王问你一事。”指定那参孙道:“你与他战时,有几分胜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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