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困囚此生

困囚此生 (第2/2页)
  
  王母娘娘皱了皱眉,怨愤道:“天帝判了冤案,害得本座的宴会也亦办不成。”
  
  天帝不敢接话,仙尊赶紧出来辩解:“王母娘娘您不可听信一面之词啊?”
  
  王母娘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,等天帝回话,“凡女私闯殿阁,王母若是觉本帝罚重了不如您来。”“事成定局,当时为何不言?天帝竟是这样当的。”王母娘娘此话一出,有心为千缘平反,同情她的也都活跃起来。
  
  “夫妻被拆散,还不能话别,仙尊未免还狠心。”太阳神说道。“还不止这些,仙尊种种举动不过是为维护爱徒,公私不分,酿成大错,陷陛下于不义,岂不犯了天规。”火神附和道。
  
  贺兰山神女也接话道:“火神说得有理。”
  
  “既然喊冤,可有凭证?”西王母看向她身上的烧伤,温和道。
  
  “自然有。”千缘抬头自信道。
  
  仙尊没想到朱雀星君竟将铜鉴给她,那可是远古的宝物。
  
  铜鉴显现一会,天帝便喊停,“问她所求什么?”
  
  “星君说,我说什么天帝都会许。”千缘说道。
  
  此话一出,当即一片哗然,“这话太狂妄了。”有些不知究竟又偏向天帝的神仙斥责道。
  
  “朱雀许你位列仙班,既然功德圆满,理应如此。本座便赐你一副仙身以换之前受损肉躯,赐封号旦姬。你还有何求,不妨一一道来。”王母娘娘原本为他们所做之事生气,如今看她敢争,面上又多了几分喜色。
  
  千缘深深一拜:“凡女千缘谢西王母娘娘隆恩。”
  
  随后千缘在王母的法术下站起,她浑身换了一副装扮,金黄衣上绣着祥云,绣样焕发日光,缘边带着纹路,长裙拖地,头戴金步摇,背后两个长簪,还有增色的珠钗,发髻特别,余发盘起。
  
  唯有那脸上的印记不曾去除,她将面具带上,“旦姬如今灵力垂危,魂魄不全,唯愿久留西南,用最后一点余热庇护子民,所以请求除天庭特召外,不必回天述职。”
  
  “许。”天帝道。
  
  “除此之外,广子仙尊和灵泽仙商和,还有天帝陛下,如何论处?”千缘问道。
  
  “你连天帝陛下也敢论处?”仙尊此言一出,天帝脸上更过意不去,众仙面面相觑,本是要说点什么,但怕千缘再拿出点什么。
  
  太阳神看天帝的窘况插了插手,打算缓和缓和,只是他还没出口,与天帝关系更近的利益集团先开口了。“不论如何,你大闹蟠桃会和私闯凌霄殿,天帝和王母娘娘不曾怪罪已是格外开恩,竟然得寸进尺……”
  
  千缘站在殿中,周遭是众仙包围,兰花指从额间缓缓落在鼻尖,另一只手托起,转一个花,双手向两边伸开。红色卷轴在空中展开,两个红木轴中间泛着红光,上头出现金字。
  
  朱雀严肃的声音响起,南帝朱雀有令,众仙免跪。
  
  见她带着朱雀令来,西王母欣慰不少。
  
  今拟定此令是为座下凰仙言声,也为受边水贼寇所致不能亲临蟠桃会赔礼,欠西王母一份礼还有现下的人情,今后加倍奉还,还请王母娘娘谅解。当日本座追到天庭,天帝自认己过,如今却要反悔,此次的朱雀令,如同当日所诺,苦主所言便是朱雀令的内容,若违此令,便是与天道作对,本座绝不放过。
  
  “天帝,千缘所求便是惩治灵泽仙和广子仙尊,你向众仙坦诚己过,以平此冤。”千缘说得有些犹豫,她并没有把握,但朱雀支持她这么说,不管如何,这些话她都必须说出口。
  
  西王母点了点头,“旦姬,回去告诉朱雀,她欠本座的人情记下了,这日蟠桃会是办不成了,归根到底还是天帝所致,陛下可认?”
  
  天帝犹豫一下怯弱地说:“自然。”
  
  “好,我记着天帝欠我的这个人情,摆驾,”她大声说,转头对青鸾鸟轻声说:“你留下向我宴请的众仙赔礼,再回去。”
  
  “是,主人。”青鸾仙君回道。
  
  天帝的脸被按在地上磨,此刻别提多生气,气愤之下对商和的惩治自然不轻:“灵尊好凡间,那便废去仙力到不周山下凿石,直到凿空不周山,重新修炼才可成仙。仙尊教徒不善,袒护徒弟,罚仙奉三年,今后若无要事也不得到凌霄殿。”
  
  天帝的惩罚让众人松了一口气,仙尊自觉无比吃亏,老泪都流出来,千缘把头低得很低,祸首只罚三年仙奉,自己魂魄不全,连做回正常人的机会都没有……她心有不甘,愤恨地盯着天帝。宝座上的人说道:“此事本帝确有不是之处,本帝另赐你一套仙服,在西南划一处地方作为你的洞府,古凰便安心在哪度过余生吧。”
  
  这句话是暗讽她今后的日子不好过。
  
  青鸾仙君还站王母娘娘宝座旁边,她下边是贺兰山神女,神女刚想说什么,青鸾仙君便给她禁言,察觉到千缘的视线,对方的请求青鸾明白,但却垂目不语。千缘明白,这已然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,可她心有不甘,恨意难消。
  
  此事以千缘低下头头收尾。
  
  天宫长廊上,青鸾仙君向众仙赔礼后送走他们,正巧贺兰山神女来找她,“我觉着实在不公,即便是商和受苦几年重新回来做神仙,千缘也不知道,还有广子道人他才是致她于死地的人,却被轻轻放过。”
  
  “天庭上这样的事还少吗?”青鸾仙君反问道。
  
  太阳神一身红衣,翩翩而来:“连青鸾仙君都如此说,真是叫人灰心。”
  
  太阳神向青鸾一礼,神女向他一礼,退到一边,“火烧过的心是黑。”青鸾一身青衣,做束发,由头及腿坠着挂饰,少年模样却染上几分沧桑。
  
  “仙君是王母娘娘的心腹,不知老夫今日算不算尽心?”太阳神年轻的面孔上满是老道的狡诈。
  
  青鸾仙君面露不悦:“太阳神自有主张,无需对谁尽心,主人从未予诺,不敢收您这份心。”
  
  “作古的东西总归要走下坡路,本神可惜古凰,只是古凰是如此,其他人也是如此,仙君你说是不是?”太阳神不怀好意地说。“本君是可惜,也可叹天上诸般神仙,害人不敢偿命,扯些高低贵贱来为自己遮羞。你可惜古凰,那若是真是凡胎,千缘便不无辜吗?”青鸾澄澈的眼睛满是气愤。
  
  太阳神得到想要的答案,行礼离开。
  
  他一走,神女立即上前,“他什么意思?仙君别生气。”
  
  青鸾仙君长叹一口气:“无非是来试探,但他有句话说得对,我们是走下坡,不过是仗着主人的荣光庇护罢了。”
  
  “如今已不是当初想什么便能做什么的时候了,神女保重。”青鸾仙君向贺兰山神女一礼后飞回昆仑山。
  
  “故事中的玉石便是我,天道实在不公,让千缘蒙受无妄之灾,却无法使她恢复如初。”俞苧夜气愤道,“此类事不是一桩,在南边有个仙女为民除害,可惜害虫权高,仙女被活活烧死,最后平反也只是给一块好地方安葬。何处都有不公,我也恨自己无力改变。”
  
  慕容雨泽说道:“是可叹可气,却也常常无能为力。苧夜,你说出这些个故事,是不是在预示什么,关乎我们吗?”
  
  俞苧夜说道:“千缘自认一失足成千古恨,为此杜绝私情私爱也不会允我生此念。”
  
  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有些颤抖。
  
  “所以你当初那一问我回答不来,如今你可明白?我确心慕你,可我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,从前我都是摸黑前行,可如今,你我还能不能见到明旦尚不可知,过去的想法是否也会发生改变。”她有意试探道,也想看一看他的真心到哪一步。
  
  “我愿与你携手共度难关,不奢求白首,但求你需要时,我能帮得上你,不负此心,”他憔悴的脸上露出笑容,“不负此情。”
  
  “苧夜,我或许有法子可以出去,只是我现下浑身没有力气。”慕容雨泽忧愁道。
  
  俞苧夜难得露出一点笑容,施法一用力便破开桎梏。
  
  他眼睛一睁,用符咒解开绳索,被她拉起来,这一站起,有些踉跄。
  
  半夜三更,将看守的人放倒,寻找那两位的气息,找到萧云和隐尘,只是他们没法变回本体,俞苧夜将他们带上,慕容雨泽找到一处结界薄弱的地方。
  
  他将隐尘变为短刀,在手臂上画符,一笔一划,渗出血珠,俞苧夜有些不忍心看,画出符咒潦草,但寄托的意志过高,威力无穷。
  
  慕容雨泽将手探出去,不过半刻,结界破了,两人迅速逃了,带毒娘娘发觉,派妖去追也没追到。
  
  出了毒娘娘的地盘,慕容雨泽本吊着一口气,再也支撑不住,浑身疲软,身上被寒气侵袭,逐渐僵硬。“苧夜,你先走。”他的嘴用尽全力,勉强吐出这几个字,“已然到了这里,慕容我们不要半途而废……”她话还未说完,慕容雨泽已然倒下,安慰的话不知说给谁听,她红了眼眶。
  
  入了冬,夜里寒风阵阵不停,两人在山林中艰难行走。
  
  俞苧夜身上的新伤旧伤都没好全,背上慕容雨泽耗了些灵力,也没能直接到弃忧谷,镇殿珠在她的背后起效,犹如泰山压顶,让她喘不过气。
  
  俞苧夜一个踉跄后支撑不住倒地,背上的慕容雨泽也滑了下去,但他好似没有知觉,她赶紧去探鼻息,脉搏,还好,她张了张嘴,这两字没发出声音,这一片空旷的山坡上一片寂静。
  
  她抱了抱他给予他温暖。
  
  “慕容雨泽,坚持住,我们就快到了。”俞苧夜说话上气不接下气,看着眼前人,她越发恨,您竟将镇殿珠也给了她吗?
  
  慕容雨泽感受到俞苧夜输送的热,帮助他体内的热,抵御镇殿珠的寒气,他咳嗽几声终于有了反应,“俞姑娘,我们到那?”俞苧夜抬眼看他,难道所有的情意,天明过后都不算吗?
  
  她黯然神伤,轻声说道:“快到弃忧谷。”她用手给他捂一捂,慕容雨泽忽然笑道:“快到家了,我们的家。”
  
  浑身好冷,好冷,他以为过了一个永远过不去的冬天,可是现在他看到希望,生的希望。
  
  俞苧夜将他带到药库,那是一处山洞,俞苧夜跟着凤狐琪娘学过医术,镇殿珠她也了解,寻了些驱寒回阳的药,熬起来,过了两天,熬了两次药,勉勉强强喝进去些。
  
  俞苧夜还一直给他渡灵力,帮助抵御镇殿珠的威力。
  
  他清醒一点又一直咳嗽,咳出许多血丝,喉咙到胸膛发红,其他地方都是僵硬的。他咳嗽声停,她又趁机喂进去几口药,一碗喝完,他脸色好了不少。
  
  他睁开眼看着俞苧夜,俊朗的脸本就白,现下更是白得出奇,唯有眼眶发红,她第一次发觉他如此的媚眼如丝。俞苧夜大眼挣得大大的,看直了,她用抚他的脸,又要度灵力,可此时慕容雨泽的手也搭上来,却貌似天真地看着俞苧夜。
  
  她贴过去亲了他的嘴唇,“你想这样渡灵力吗?”她笑着看慕容雨泽,“苧夜,我们安寝?”他有点害羞,碍于身上不适,不然早把头躲进被子里。俞苧夜全身上了床,亲亲他几下,山洞之内便传来脱衣声,两幅白嫩的身躯贴在一块,两人时时发出喘息声。
  
  两个时辰后,外边有人叫她,俞苧夜醒了,慕容雨泽还睡着,给他收拾一下,她穿好衣裳,打开门。
  
  “琪娘。”俞苧夜此番徒劳无功,见到凤狐琪娘颇有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感。
  
  凤狐琪娘闻着药味,看到慕容雨泽躺在床上,“慕容公子怎么了?”
  
  两人在里边低声讨论了一会,慕容雨泽在睡得不安生。“这种情形,不是一般的棘手。”凤狐琪娘看了一眼,又探了探脉象。
  
  又休息一晚,将他挪到凤狐清明那边去,凤狐清明给看了一下,摇了摇头:“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窜动,即便我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根治,慕容雨泽还算有点修为,靠着这点修为再活个二十几年还有点可能。”
  
  此话一出气氛很是沉重,萧云和隐尘站在一旁帮不上忙干着急,慕容雨泽在睡梦隐约听到点什么,其实他的身体,他心里也清楚。
  
  凤狐琪娘又和凤狐清明另找一处地方讨论,主要是凤狐琪娘在问,凤狐清明答,最后也讨论不出什么。
  
  慕容雨泽安心在弃忧谷静养半月,所有人都在让安心,但他心里清楚,眼下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。
  
  这天,山谷外传来,呼唤凤狐琪娘的声音,“凤狐大人,尧潭有事求见找您。”凤狐琪娘没多想,闪身出谷,“你我同官阶,无需如此客气。”
  
  “不妥不妥,”尧潭粗壮矗立在凤狐琪娘病躯前,客气之后便说起正事,“近来,边界有些古怪,常有凡人活动,凤狐大人有无发觉。”
  
  凤狐琪娘扇着紫绒扇,皱了皱眉,“弃忧谷内一切如旧。”
  
  她看见尧潭身后的军队,发觉此次非同寻常,不过一会,一群道士似乎早有预谋地从天而降,慕容大人带着手下围过来。“大人,这些事还是交由我们道士来,凡人还是别跟妖硬抗。”慕容老爹点了点头,旁边慕容夫人有些紧张。
  
  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凤狐琪娘问道,可道士们不管不顾,冲过来。
  
  王道长当即和尧潭,凤狐琪娘等妖打起来,杨预谦擅模仿,跟尧潭过了几招,便模仿尧潭的招式把他打得一愣一愣的,凤狐琪娘的紫绒扇,无暇应付道士,木扇柄与长剑拂尘相触明显弱了一头。
  
  她本不想让俞苧夜与狐族官府扯上关系,只是此时此刻,她实在支撑不住。
  
  凤狐琪娘向俞苧夜发出求救信号,本来在床边看病人的她立时闪身过来,他也察觉到了,努力睁开眼睛。
  
  紫扇一开,一旋身,扫开许多修为浅的道士,眼看妖军被打伤不少,尧潭被刺伤肩膀,她头晕喘着气,被王道长的大弟子从背后偷袭,拂尘一扫,凤狐琪娘直不起腰,尧淳突然出现一闪身将她拉开。
  
  “兄长,需不需要向王庭求援?”尧淳说道。“你是有旨意来的吗?”尧潭问道,“为何他们都说要找慕容雨泽,这是个凡人?”
  
  慕容老爹也问道:“你如何确定慕容雨泽在此?”
  
  “慕容大人,跟着慕容公子的女妖就是狐妖,这周边一股狐狸味。”王道长回道。
  
  凤狐琪娘深吸一口气有些心虚,很快道士又围攻上来,俞苧夜赶上为凤狐琪娘挡住攻击。
  
  妖军那些小妖都是修为浅的道士对打,几只大妖被道长和他们徒弟围住,俞苧夜和王玚打起来,一旋身又抵住他师弟的进犯。凤狐琪娘又一转身,又一转身四处扫,当杨预谦模仿她的法术,破开她的法术时她彻底慌了,几次闪身后退以为逃过一劫,却不料,王道长的二弟子从背后偷袭,她打落到一边,慕容雨泽出现将她扶起,“琪娘前辈。”她嘴角流出血,“你别出来,快走。”
  
  慕容雨泽刚冲她摇摇头,杨预谦便冲下来,打到妖界来,他不能容忍他们破坏这片平静。
  
  他拼尽全力,打压师叔师兄和唯一的师弟杨预谦,当时的杨预谦年纪尚轻,面对如此粗暴的攻击根本招架不住,他一退后,慕容雨泽又是追击,将他打落在地,吐出一口血。
  
  尧家两兄弟看此情形亦明白了。
  
  俞苧夜记恨他们打伤凤狐琪娘,下手非一般的恨,王玚之前便被打伤,如今还是阵阵后怕,一个不留神,便被逮到。慕容夫人见局势不对,赶紧站上前,“泽儿,你当真要一错再错吗?你知道当做父母的知道,你离开我们是为了与妖为伍,我们有多伤心吗?”
  
  慕容雨泽停下动作,看向那边。
  
  “俞姑娘,我们都知道你的厉害,只想找回慕容公子,还请你放过我师兄。”王道长师弟道。
  
  俞苧夜用羡苓鞭捆住王玚,又拿剑指着他,“那好,交出卜月轮,一切好说。”
  
  “断无可能。”王玚愤怒道。他亮出满身符咒,破开羡苓鞭的桎梏,而萧云又近了一寸,离他的咽喉不过毫厘,王道长根本不敢动。“慕容雨泽,老夫养你还不如养畜牲,你便是如此对你师父吗?”
  
  慕容雨泽站到俞苧夜身边,说道:“可是爹不也说过王玚是妖道吗?”
  
  “是王仙师指路我们才能找到你,谁是人谁是妖,爹分得清!”他说着看向对峙的两人。“俞姑娘,你们什么卜月轮的事,与本官无关,此来除了找回儿子之外,我们一行人都必须全须全尾地回去。”
  
  俞苧夜迅速把移到慕容老爹的咽喉,“姑息养奸,只怕不好?”
  
  慕容老爹双手举起来:“俞姑娘,本官对除不除妖没半分兴趣,也会勒令他们不伤界内分毫,还请你让本官带回儿子。”
  
  双方暂时熄火,凤狐琪娘半靠着尧淳,恶疾又犯了,俞苧夜胸脯起伏得厉害,气愤道:“王玚伤我妹妹,放过他断无可能。”她握剑的手抖了抖,只因慕容雨泽跪到她的身侧,“王玚与我自三年前便再无关系,你要杀要剐慕容雨泽绝无二话,但父母生养之恩,做孩儿的尚不能报答分毫。若你要对他们动手,不如先对我动手。”
  
  她怒目看向慕容雨泽,又看向他的母亲,想起千缘,陷入犹豫……
  
  尧潭看此情形,正要冲动上前,尧淳拦住他,又看了看凤狐琪娘,“前辈已然如此,若再失那位公子的助力,我们又当如何?能暂且熄火,弟弟在王庭也好交代,若真打起来,王庭一定会怪罪前辈窝藏凡人挑起战火。”
  
  “俞姑娘,老夫此行只为带走慕容雨泽,你与王玚之间有什么账,待此行过后,想怎么算怎么算,我绝不干涉。”慕容老爹说道。
  
  俞苧夜皱了皱眉,放走王玚,她心有不甘,看向凤狐琪娘,想请她拿个主意,可凤狐琪娘却捂着胸口,含泪向她摇了摇头。俞苧夜的愤怒与委屈到了临界点强行压下去,她缓了一口气,将剑指向慕容雨泽,起了一层结界屏蔽外界,说道:“应许之事,又当如何?”
  
  “慕容雨泽定当竭尽全力,直至生命尽头,苧夜,我可以到那边当间谍。”慕容雨泽勉强安慰她道,他还是把王玚想得太像人了。
  
  俞苧夜取消结界,收回萧云剑,看向尧家两位兄弟,尧潭别过头,尧淳向她点点头,她对他们一众人说道:“速速离开狐界。”他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们前脚刚走,萧云便现出本体,“慕容道士想走,隐尘凭什么跟着去?”
  
  “既然慕容雨泽还想替我们做事,那隐尘留在他身边又如何?”俞苧夜心情不佳,对萧云也没好气。
  
  萧云正想反驳什么,忽然凤狐琪娘直直向后倒去。
  
  又过了十几日,慕容雨泽可以说是了无音讯,俞苧夜除了练得更勤了,忽然山洞里多了一份来信,是隐尘的术法和慕容雨泽的道符。她拆开信,里边写到:苧夜,我身受重伤,卧床不下,听闻灵结柱可解百病,或许,可缓解病发,若君能求之,便可救我性命,若君不能求之,便只当这封信为我的遗言,珍重。
  
  俞苧夜拿着信思考了一夜,总觉得那不对劲,可是符咒和法术都对得上,但这通篇的说法倒像是奔着灵结柱去的。难道是哪位道士的手笔?她把信拿给凤狐清明看,他也辩不出是与不是,师出同门,能够做到相似也不难。
  
  时间一天天过去,这数日里,俞苧夜等得越来越心焦,可是慕容雨泽却也真的再也没有来信。近来,凤狐清明除了忙着救治凤狐琪娘,就是到镜湖那边去。俞苧夜不知道再这样等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,她想便是去借灵结柱又如何?灵结柱是千缘帮忙做的,镇殿珠可以给,灵结柱为何不行?
  
  凤狐琪娘劝她再等等,她让还在修养凤狐清明帮着看慕容雨泽那边,他察看一番,惊觉那里竟是模糊一片,慕容府上笼罩一层黑烟。
  
  凤狐清明觉着古怪又觉着熟悉,他近来太忙了,忙得焦头烂额……
  
  “如果那黑烟连清明师傅都不能窥探,那不更说明这是个陷阱吗?”萧云问道。
  
  “这也更说明那边情况实在不好,慕容雨泽和隐尘陷入绝境,你能坐视不管吗?”俞苧夜愤愤道,多年压抑的情绪似乎再也压抑不住了。“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,可你也了解蛇神姐妹的品行,去借灵结柱,届时腹背受敌,又当如何?”
  
  她的手拧成一个拳头,“我无法再忍看悲剧发生,你以为慕容雨泽在那些道士心中有那么重要吗?何况他身受重伤,若是他如同羡苓一般,因我一时犹豫没有及时施以援手而逝去,追悔莫及之时,你萧云有使人死而复生之能吗?”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,凤狐琪娘赶紧劝架,萧云心情也低落,虎族最近事不少,俞苧夜让她回去处置,这才刚回来便惊闻噩耗。
  
  俞苧夜心意已决,萧云是劝不了了,就在此时萧壬找上门来要妹妹,还想俞苧夜一块到翼国帮忙。
  
  萧云回去一趟翼国,在其位上处理政务几天后,又回一趟弃忧谷。俞苧夜准备动身去蛇君山,两妖约在一处山洞见,便是之前凤狐琪娘受伤休养那个山洞。“苧夜主人。”萧云唤道,“公主殿下。”俞苧夜站在阴暗处凝视着她,平静得陌生。
  
  “你要去哪?”萧云也没多纠结称呼,“蛇君山?”
  
  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只是我也有自己的事去办。”俞苧夜说话像嘴里带鱼刺似的,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。
  
  “哥哥是哥哥,萧云是萧云,你不该误解我的用意,你想去蛇君山,我同你一起去。”萧云急切道。
  
  俞苧夜走近一点,“不成,蛇君山一行险恶,你不该与我同行。”
  
  “既然险恶,你当初早该想到,为何提出那样的要求?她们两姐妹与密娄为伍,迟早与虎族为敌,萧云没什么可怕。”萧云质问道。
  
  “那不一样,我与她们有纠葛,如今卜月轮之事尚未解决,即便有镇殿珠落实莫岑出手,可道义上,我仍是不利。”俞苧夜说着转过身,背对萧云,“实在不愿此事牵扯到你,此去凶多吉少,翼国你还有职责未尽,而苧夜孑然一身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  
  “既然凶多吉少那多一个人不就多一分胜算吗?你当初的请求不也是此意?”萧云红了眼眶。
  
  俞苧夜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:“你也知道她们迟早与翼国为敌,如果你我死在蛇君山,苧夜便是死也不能瞑目,你贸然决定和我同行,可有想过以后?”她话毕又别过身,两颗泪珠滴落在地。
  
  “萧云管不了那么多,你当初予诺,如今反悔,到底为何?如果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何要去?慕容雨泽就那么重要吗?”萧云气愤道。
  
  “小云云,我说过,我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,即便是死路一条。”俞苧夜坚定道。
  
  萧云更是火冒三丈:“你一意孤行!”
  
  “是,我是一意孤行,”俞苧夜被戳中脊梁骨,还是耐心解释,“得罪蛇神的下场也就是死,好过终年良心难安。萧云,不想继续下去,不想自己骗自己了,我们解除契约,从此我所做的事都与你不相干。”
  
  “不成,你想如何做,与我们的契约无关,当初是你相求,如今也不可反悔。”她蹲下扯了扯俞苧夜的衣裙。
  
  “当初是我求你,如今我不求了,萧云也不必相求,我受不起。”俞苧夜一挥手将那条,佩剑保护主人的契约线抹掉。萧云眼泪夺眶而出,跪坐在地上,不可置信,眼泪模糊视线时,她隐约听到,俞苧夜说:“保重。”
  
  俞苧夜动身前往蛇君山,先到千缘洞府,发出法术信号后,千缘打开结界。
  
 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俞苧夜,千缘有些恍惚,可俞苧夜心急并未细究这些,“母亲,我此来便是为了两百年前羡苓的事。”她拿出镇殿珠。“此物为何会出现在外边。”
  
  千缘看见镇殿珠并没有什么反应,反而有些意料之中,“如何?出什么事了?”
  
  俞苧夜将镇殿珠呈上给千缘看一眼又收回,千缘都眼神暗了暗,“镇殿珠被用过,珠子失去效用,伤了谁?”她语气似乎不像方才那般冷淡,“伤及无辜。”俞苧夜有意回避这个问题。
  
  千缘脸色不好看,有能力启用镇殿珠的只有在这南疆除了自己,也只有莫楝了,这姐妹俩究竟要做什么?可是很快她又恢复平静,变得像只是听见一句稀疏平常的话,反问道:“你想怎么做?”
  
  “我想替您去试探她,届时你就在一旁看着听着,成吗?”俞苧夜小心问道,千缘温柔地笑了笑,这样的笑容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了,那是过于美好,她是多么渴望,一切事情平息后,她们便又能把握住这样的美好,俞苧夜喜出望外地走了,千缘跟在后面。
  
  她一路顺利到达蛇神庙宇,立于庙中,呼唤莫楝,“没想到有一天你还会到这来?”莫楝虽话这样说,但对俞苧夜到这实则并无过多惊讶。
  
  “此番求见蛇神,是为救人,恳请您施以援手。”俞苧夜强忍气愤向莫楝一礼,她在试探不管是灵结柱,镇殿珠,还是道长那边,她都只能试探,试图化被动为主动,可惜此时她已如鱼儿咬钩,被蛇神钓上来。
  
  莫楝露出一丝轻蔑,手握一把斧头,俞苧夜想带着羡苓对战莫楝,将鞭子化为长剑。
  
  她一回身,躲过一斧,一连数脚攻击,莫楝勉强抵住,长剑一击,打到斧头上,发出“嗪”一声。
  
  俞苧夜手中长剑飞舞,这些招式,莫楝都不大熟悉,一时手足无措,俞苧夜实力如此,她还真是有些惊讶。双方打了几个回合,莫楝被打得没脾气,身为神明,她打不赢便算是输,于是出言嘲讽道:“程琪,贪心不足,滚回弃忧谷,你以为你会有意外吗?你可不是娘娘。”
  
  这话激起俞苧夜的怒火,她数招下去,莫楝连连退缩,她双指水平拉开,左手一旋往回一缩,右手合指向前一刺,水形法阵凝聚法力。莫楝一连几斧,跃起,一翻身勉强躲过,柱子被打烂一块。俞苧夜丝毫不留情,长剑横劈竖劈数下,莫楝愣了愣神,凝聚法力一斧,出乎她意料的是并没有破开,受了数击的同时,她的法术在俞苧夜背后偷袭,被水灵盾挡住。
  
  她连连后退,嘴角流出一口血,变出灵结柱,正想启用,千缘到了。“苧夜你在做什么?”
  
  “娘娘,她说她来借灵结柱救人,可灵结柱何来救人作用?”莫楝貌若无辜道。
  
  “母亲,我是为羡苓报仇,为蛇君山生灵报仇。”俞苧夜解释道。
  
  千缘皱了皱眉,说道:“胡言乱语。”
  
  局势对莫楝有利,她赶紧煽风点火:“娘娘有所不知,她借着灵结柱是为了就一个凡人,她喜欢的道士,无需狡辩,莫岑都告诉我了。”
  
  俞苧夜脸一边红一边青,“慕容雨泽是被镇殿珠所伤,这是谁的过失,苧夜只是求蛇神救人,您不应也罢何必动手?”
  
  “我说过,灵结柱并无救人之用,且灵结柱对于蛇君山极其重要,本座为何要借又为何要对提出莫名其妙的请求的你有好脸色?”莫楝笑道。
  
  千缘听明白了,“苧夜,你竟然,动了私情,你忘了我对你的教诲了吗?”她一出手,金光闪动,俞苧夜被击倒在地。
  
  庙堂之内一片寂静,千缘的目光落在俞苧夜身上,莫楝擦了擦血看着她俩,眼神有些古怪。
  
  “我说了,镇殿珠造成的伤找谁,母亲你也是人,如今他重伤在床,性命垂危,为何你如此轻忽性命?”俞苧夜埋怨道。
  
  莫楝见千缘似乎有点犹豫,将灵结柱抬起,冒着黑烟,但此刻她手中的灵结柱并不能用,只是一个分身。
  
  千缘却好似并没有在听,对俞苧夜道:“我是不会再让你走了,不会眼睁睁看你步我的后程,你看看你如今变成什么样了,凤狐清明是如何教的!”她话毕伸出五指,靠近俞苧夜的额头,想要控制她。
  
  一道道金光落下,俞苧夜感受到的不是温暖,而是锥刺,她的意识逐渐被控制,表情十分痛苦,最后一点反抗让她短暂回过神,蓝光从她眉眼间迸发,又迅速熄灭,她由不甘转向颓然,进而面无表情地倒下。
  
  “来,跟着我来。”千缘轻唤着,她眉眼冒着金光,毫无意识,四肢着地爬到千缘的洞府,不论途中碰到什么都无知无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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